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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诗体小说《蝶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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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2 22:4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前几天,我去她的书吧找她,门关闭着。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她搬走了。我不知她去了哪里?她又能去哪里?更不知以后还会不会再遇到她,茫茫人海,短暂人生,我们随时都有可能错过。但不管怎样,她来过,她是以玫瑰的形象存在过,哪怕她只是一朵镜子中的玫瑰,她毕竟存在过,真实而虚幻地存在过。仅用这篇文字作为对她的思念。
    
     ——题记
    
    一
    
    爱是什么,我们从来都说不清楚,有人说她只是一种感觉,不存在真正的爱,也有人说爱就是思念,甚至更有人说,爱是恨的变种。我不知道哪一种说法更接近真实,但我知道,此时此刻,凌晨三点的某一个时段,她就像窗外的黑夜一样,复活了。她似乎就站在窗外,微笑着向我挥手。
    四年前的九月,确切地说,应该是五年前的九月,我和她第一次相识,那时她只是个二十刚出头的小女孩,我们在新华书店门口见面,她身材微胖,白色短袖上衣,黑色西裤,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那天就是以这样的着装出现在我面前的。她叫单色,这名字听起来就很有艺术品味。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服装设计师,自小就喜欢画画,服装设计也是她这一生选定的行业。
    第一次见面我并没显得拘束,相反,我是侃侃而谈。我不知道她对那天的约会还有没有记忆,但在我这里,那是一场永远不会消失的相遇。我们在书店买了书,又到咖啡厅闲聊,我们谈尼采,谈贝多芬,甚至谈到死亡,一直到天黑,我们才分手。
    从那以后,我的生活就发生了变化,她给我的不仅仅只是激情,她还带给了我异样的快乐。她带我去泡酒吧,听音乐,跳舞,然后我们疯狂地喝酒,只到我们都把自己灌醉为止。她似乎只属于黑夜,黑夜里的精灵,而我,是被精灵带进黑夜的人。之后,我又多次想找回这样的感觉,但不可能了,那个能把我带进黑夜的人走了后,我再也没能真正地走进黑夜。
    这不是一篇故事,只是一个人的心思,一个人的回忆,这回忆既虚幻又真实,既疼痛又美好,也只有在这样的夜晚,我才能再次想到她,想到一个把生命交付给黑夜的女人。
    我早已记不清我们第二次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了,但我隐隐约约还记得她对我说过的话:
    “我的肉体是用黑夜做的,我的血管里流动的是酒精。”
    “一个不懂得孤独的人,是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我向往西藏,并时刻梦想着能死在那里。”
    “爱情永远都是欺骗,真正聪明的人,从一开始就揭穿了这个骗局,而笨蛋们会相互欺骗一辈子。”
    “如果我知道自己明天就会死去,那我今天晚上就该好好地喝一顿酒,并快乐跳一场舞。”
    “……”
    我一直相信,这些话语都是她个人的生命体验,尽管我知道,我和她之间只是一场游戏,但我喜欢这样的游戏,因为在她身上,我感受得最多的就是生命的真实,这种真实只属于生命,不属于回忆,也不属于文字,不属于其他任何形式。
  
   二
    
    当我接下来写这些文字时,已是第二天的凌晨,窗外的喧闹早已停止,我打开窗,让夜色渗进屋。小音量的音乐让我感觉到了此刻的寂静。我的故事与回忆也在展开,尽管我知道,回忆已经无用,她早在一年前就已离我而去,至于什么原因,我不清楚。或许她已嫁人,或许她已离开,或许她已厌倦了这场游戏,又或许她早已戳穿人生的过客身份。
    她总是来去匆匆,这对我来说无疑是种折磨。有一天晚上,她突然打电话给我,说要出去喝酒,我问她去哪里,她说见到酒吧就进去。我经受不住她的诱惑就去了。后来才知道,她将于第二天出差。我们一直从十点喝到凌晨三点,直到酒吧打佯。我们都醉了,坐在车上,她靠在我肩上,并说那天是她最开心的一天。我问为什么她会那么开心,她哈哈大笑,不再回答我,我也跟着大笑。其实,我连自己都不知在笑什么。
    一连十五天,我都没见到她,中途她给我短信,告诉了她回来的时间,我既惊喜又害怕,整天魂不守舍。我渴望接近她,又害怕接近她。她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随时都有可能把我烧成灰烬。在我的很多文字里,我把她比喻成“恶之花”。她的美丽是属于夜晚的,甚至是属于魔鬼的。
    她回来了,我却疯了。我不断用文字去接近她,接近一个神话,接近一个梦。我的生活被她弄得颠三倒四,我把他当成生命的希望,又不停地撕毁这希望。我们白天很少见面,因为白天对于我和她来说都不是“活”的时间,用她的话说:“没有酒的世界就是死一样寂静的世界。”
    五年了。窗外安静得可怕,凌晨四点,我从床上爬起来,我被一个梦惊醒,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条蓝色的鱼,窗外都是水,我在水里拼命地挣扎、游动,我隐隐约约看到前面有个公交站台,有个朦胧的身影在等我,那个身影很熟悉,但她就是不让我靠近,她似乎再说她要被带出去埋了,我想去救她,带她走,但洪水滔天,我根本就靠近不了她……我醒来,原来,才发现她一直都在我的梦里。
    黑夜越深,她在我生命里出现的可能性就越大。这是我后来得出的结论。我们的故事很简单,简单到甚至幼稚可笑,但我们都曾经真实的生命活过,哪怕只有一次,哪怕那一次很短暂,毕竟,那朵玫瑰浓艳地开过、开过……
  
  三
    
    我发了疯似地去爱着她,爱一个女人,我知道这个女人不属于我。可我一接触到这个女人,就会立刻被她点燃,整整一个晚上,我会被烧成灰。是的,我愿意,我一直愿意,即使被烧成了灰,我也愿意。
    
    我和她在很多时候都会谈到死,她说死其实很简单,把自己灌醉,好好睡一觉的感觉就是死。她说跟男人们做爱时几乎都是在死了的情况下。我知道她说的死是什么意思,并和她一起体验过她说的那个“死”。
    
    有天晚上,我找她喝酒,我拖着沉闷地身子去找她,我说我刚死过,没死成,她笑了笑,说那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她不知道死了多少次都没死成。她还说,每次坐飞机总盼着飞机失事,坐轮船又盼着轮船沉入海底。我就说坐汽车出事的可能性最大。她说是的,坐汽车出事如果死了还好说,最怕就是把身体弄残,把眼睛弄瞎,再也看不到世界。后来我才知道,她前男友就是出了车祸,最后弄瞎了一只眼。她对他说爱他,要照顾他一生,但他却说他不爱她,不想和她过一生。她知道他爱她,只不过不想连累她,他最后还是把她赶走了。但她一直爱着她,这一生她都摆脱不了他。
    
    吻她的时候,身体在颤抖。她只有在喝醉了的情况下,才和我接吻。一到第二天,她就会说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我还记得,记得那说过的每一句话,记得梦与梦交织在一起时的情景。
    
    绝望,我突然想起这个词,我问过她绝望过没有,她说没有过,她对什么都不绝望,即使把她放进一个没有人烟的山洞,她也不会绝望。没有绝望也就是说处处都充满希望,她说也不,没有希望。我真弄不清她究竟想表达什么?既没有绝望,也没有希望,有的仅仅只是活着而已。活着,是啊,活着,我们都只是活着,仅仅是活着而已。
  
  四
    
    我不知道接下来该写点什么,对于这样一篇没有任何情节的文字,我突然感觉到了茫然。说真的,我不喜欢这个世界,不喜欢这个到处都是钢筋和水泥的城市。很多人都会说,既然你不喜欢这里,你大可不必留在这里;既然你不喜欢这个世界,你也大可不必留在世界,没人会阻拦你。是的,不会有人阻拦我,如果她在,她也不会,她只会说,死吧,让一切都死吧!这就是她,把白天和黑夜颠倒了的她,把生和死颠倒了的她。此时的她又在哪儿呢?
    前几天,我去她的书吧找她,门关着。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她搬走了。我不知她去了哪里?她又能去哪里?更不知以后还会不会再遇到她,茫茫人海,短暂人生,我们随时都有可能错过。但不管怎样,她来过,她是以玫瑰的形象存在过,哪怕她只是一朵镜子中的玫瑰,她毕竟存在过,真实而虚幻地存在过。
    我说要带她去一个神圣的地方,一个只有黑夜的地方,一个既喧闹又安静的地方,一个只有纯粹音乐的地方,一个到处都帖满了她的画和我的诗歌的地方。但是,她现在又在哪儿呢?
    我不知道她在哪里?甚至连一点线索都不知道,我想找到她,想把渗进我生命血液里的毒素挖出来,但不可能了,整整两年过去了,我没有她的任何音信。记得有一次,她对我说过,如果有一天她突然消失了,就证明她已经死了,或者对无望的世界妥协了。她现在究竟是与世界妥协了,还是真的离开了世界?
    我记起了那个酒吧,那个承载了我生命的酒吧。她总会带我坐在最黑暗的角落,她把那个角落称为“黑暗之角”。那个酒吧不大,但很吵闹。在酒吧里,她显得很活跃,她不停地和我喝酒,又不停地冲到舞池去跳舞,她仿佛就是为那个酒吧而生。最开始,我还很拘谨。周围的男人都围着她,她只是闭上眼睛,根本就管我存不存在。整整一个晚上,她都在这种疯狂中度过。后来我问她累不累,她说感觉不到,生命就是如此。
    是的,生命就是如此。我又去过那个酒吧几次,但总觉得少了什么。尽管依旧是灯火辉煌。岁月流逝,我常常不由自主地问自己:她真的存在吗?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和她相识的日子,她从来没提到过她的家人,我只隐约记得她是江苏人,至于有关她更多的信息,就完全不清楚了。
  
  五
    
    她和其他别人并不一样,在我遇到她之前,或之后,她都不一样。她在哪里?她是从哪里来的?她又将去哪里?这些都是问题,是我解释不了的难题。我们相识于网络,初次在网上看到她时,只因为我们都来自同一个城市,所以才感到亲切。我不停地回她的帖子,她也不停地回我的帖子,她写小说,写诗歌,写散文,她从来不在乎写的结果如何,她说她只在乎写的过程,就像做爱的过程一样,有一种快感。这就是她,一个我从来都不认识的女人,一个魔鬼。
    我没有资格去爱世上的任何女人,我贫穷,寒碜,懦弱,没有进取心。我总在有意无意回避着什么?我似乎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很多人说我不懂世俗,说我这人在世上只是在白活,浪费时间。我接受他们的观点,因为在我认识她不久,我曾自杀过一次。割腕的当天下午,我竟然第一个给她去了电话。我说我想死,而你是我在临死前第一个想起的女人。她咯咯地笑,说,好吧,死没什么不好,但死要死得其所。我不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最终,我那次没有死成。为什么我在临死前,竟然第一个想到的是她呢?我说不清楚,这不是爱,而是一种渗透,是我把她的形象,融进了我的血液。
    我一直不知道我来这个世界是为了什么?我无缘无故地活着,没有方向,没有目标,活着对于我来说似乎是件耻辱的事。直到今天,我为她写这些文字时,我依旧是这么认为。在深圳,九月的夜晚依然炎热,容易让人心浮气燥,即使是在下雨天,也是如此。有一次,我送你,正是在这样的九月,我们一路沉默着,路边的树注视着我们,就像注视一对沉默的情侣。可惜你不是我的情侣,你只是我生命中出现的一个精灵。
    对于我来说,生命就是一首诗,爱的最高境界是艺术,是音符,是色彩,是一连串的梦。我知道我们之间是不可能有爱情的,因为我们追求的生存方式并不一样,你有你的向往,我有我的生活,我只是在虚幻的世界感受你的存在。其实你并不存在,你只是一个虚构的符号,是跳动的音符,你只是我诗歌中的重要意象。这些都不是爱情,而是对爱的升华,是生命的提炼。
  
  六
    
    我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对我来说,深圳的秋天并不萧瑟,树叶还郁郁葱葱,我感受不到一点秋的气息。我三十九岁了,这是我先前设定的死亡年龄,但我没有死,我还活着,用属于我自己的方式活着。我认识她那年三十三岁,这一晃就是六年,我三十九岁了,六年内我经历了太多的变故,婚姻的变故,事业的变故,亲人的离去,心态的改变,等等,我惟独没有变化的是对她的怀念。难道她本来就是我生命中存在之物?
    她说话的声音很细,经常穿一身黑色衣服。她抽烟,她常抽的烟是茶花牌,她抽烟的样子显得很忧伤。她也经常向我要书看,我问她喜欢看什么书,她说是书就行,不一定要好看,再说了,翻书也只是为秒度 打发时光。我问她翻书时会想什么?她说翻书时脑子里一片空白,有时会把书当成是发黄的叶子,她每翻一页,就像在捡拾一片落叶。
    你读过尼采吗?
    也许读过吧,不大记得了。
    生死轮回……
    是的,我知道。
    我们每次谈话都是那么无聊,在她的生命中,一直有一个书的情结,她开书吧的目的就是要解开这个心结。但她从不告诉我她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结。我去过几次她的书吧,除了她画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抽象画外,再就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图书了。她从不归类,哲学的、小说的、诗歌的、评论的、西方的、中国的,等等,她那里都有,只不过很无序。
    我相信我爱过她,倒不是因为书的原因,我爱过她是因为她恰恰像我生命里最深处的那个幽灵一般的东西。那究竟是什么呢?虚无缥缈,又确实存在。我爱过很多人,但她们大多像我诗歌中的一个词语一个意象,惟独她不是,她就像一只黑夜之手,不停地拨弄我生命的时针。现在想起这些,我既幸福又心酸。她给予我的东西那么丰富,但我却找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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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1-12 22:4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找不到她,真的,我找不到她。我不知她去了哪里?她是否还生活在这座城市?为什么她距我越远,就越容易在我生命中显现?她究竟是谁?她存在吗?如果她存在,她为什么又会突然消失?消失得连一句结束的话都没有?如果她不存在,我又为什么总在用不同的方式去回忆我们走过的道路?
    我们去过珠海,去过南奥,去过仙湖,我们一起游泳,一起爬山,一起划船,一起逛书店,一起在草地上奔跑,一起在黑夜中沉醉。我们在一起感受过很多不同于现实生活,我宁愿把那样的生活称做生命本真。但是现在,我却要放弃这个本真,走进我并不喜欢的现实。
    你说人死了会去哪里?
    不知道,反正我死了我会让我的后人把我的灰撒在小树苗上,这样我的生命又在小树苗上复活了。
    我倒想变成一只蛆。
    蛆?
    那样的话,我就会把臭味当成美味。
    说完这些,我们哈哈大笑。我告诉她我正在写几本小说,小说的主人公是她。她说我不该那么做,如果我真愿意写,还不如去写一只蛆虫。她还说她对蛆虫研究很久了,蛆一旦蜕变,就会变成苍蝇,这样就可以没事的时候到处飞飞,还可以哼唧哼唧地唱些谁也听不懂的曲调。我一直弄不懂她为什么想让自己死后变成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她或许更适合变成一只蝴蝶,但我从来没对她说过,即使是我现在写这篇无里头的文字时,我也是在想着如何让她变成蝴蝶。
    现在是下午四点,我罗罗嗦嗦地写了这些,其实无非是想把心中储藏已久的东西打开。桌面上乱七八糟,我的思想也越来越混乱,我完全乱了方寸,不知接下来该写点什么?我找不到她,也找不到那个丢失的自己。我甚至在想,这样或许更好吧,只有找不到的东西,我们才会用生命去守护。
  
  八
    
    外面是黑沉沉的夜,我的思绪依然沉浸在她的世界,沉浸在那片暗淡的灯光下。我承诺过带她去我的蝶岛,可蝶岛又在哪里?那只是我用词语虚构的一个世界,一个诗性的世界,它并不存在。窗外下着小雨,现在已进入深秋,我对季节的变化并不敏感,但我还是感觉到了丝丝寒意。我想起那年秋天,也是在这样一个带有寒意的秋天,天下暴雨,她给我来电话说晚上去一个地方喝酒。等我赶到那里时,她早已点了根烟,在透明的橱窗下等我。
    你很准时。
    是的。
    我今天特想喝酒,喝醉吧。
    见她这么说,我沉默半晌。每次跟她喝酒,我们都会喝得大醉,可为什么她那天非要强调“醉”呢?从她眼神中,我看到她的忧伤和茫然。
    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什么都不知道了就不会有痛苦了。
    她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向我诉说。她怔怔地看着我,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她的眼睛里充满迷惑。她一定在想着如何冲进暴风雨中,把整个身体都淋湿。她遇到什么事了吗?她不告诉我,只是不停地举杯,干杯。酒喝多了,她的话就越来越少。我们继续默默地喝酒,默默地吃饭,我不想惊动她内心那根脆弱的琴弦。这时候,不知从哪里飘来一片叶子,叶子上沾满雨水。我望了望四周,除了昏暗的灯光外,并没有人站在我们周围。
    你看,这片叶子。
    她抓住那片叶子说,仿佛看到一片光芒。她把叶子捧在手掌心,仔细打量几番,那片叶子正顺从的接受摆在面前的命运。那天晚上,我们一直喝到十一点,她才收起叶子说要回家。然后,她就拉着我,一起冲进大雨里。
    这样的感觉真爽。
    是的,我好久都没找到这种感觉了。
    我喜欢下雨,真的,我每天都在盼望着下雨。这场雨下的时间可够长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知道深圳已经持续了半个月的阴雨了。我们的身上很快都淋湿了,我把伞撑开,她一把挡开,我为他拦的士,她说要在雨中多待一会。就这样,我们从南园路,一直在雨水中步行到岗厦。湿漉漉的身体,再次点燃我生命的激情。
  
   九
    
    激情是什么?激情是一个人成为他自己的过程,一旦一个人丢失了这激情,这个人将不复存在。我们越是远离激情,我们的生活就被剥夺,生命就从此会消失。当激情涌来的时候,我们不必要躲避,不必要用理性的方式去压制它,不必要把自己变成激情的敌人。放纵吧,有时候,当你找到了它的时候,把一切的欲望,爱情,思想,全都拿出来吧,和给你激情的人一起去燃烧,去死亡,去成为灰烬。
    我一直非常喜欢一个词语:飞蛾扑火。这个词语最能阐释生存之美。飞蛾在扑向火焰之前,它应该比谁都清楚它扑向火焰的后果,它之所以会这么做,它一定具有自己的美学思想,在扑火前它就打破了生死界限。生命与死亡本来就是一体两面,它冲向火焰是在体验火焰,体验火的温度,体验属于飞蛾的独特的痛苦和美学。从这个意象中,就有了两种生存观,一种是“扑火”的生存观,一种是“不扑火”的生存观,其审美和庸俗也不言自明。我想,飞蛾在扑向火焰之前,它已经体验到了各种各样的生存之美,它扑火的目的大概是想让自己体验最高的美的形式——死亡。所以说,生命的本质不应该在于“等待”,而在于“扑向”,在于时时刻刻面临和开创,在与“过度”、“极限”、“冒险”和“逾越”相遭遇的变幻莫测的环境中,一再在自身所引燃的审美光焰中浴火重生。
    我就像那只飞蛾,扑向她的火焰,即使最终,她把我烧成灰烬,我也愿意。我相信她也是,就在那天晚上,我们用激情证明了一切,我们在暴风雨中拥抱,热吻,我们尽情地释放激情,我们爱过,只在那短暂的瞬间,我们把两个不同的生命融合成一个整体。我们的浑身充满能量,就像一个要爆炸的火球,在瞬间即会爆炸。当我们筋疲力尽时,她一把我推开,并问我在哪里?我说在天上,在我们自己的天堂。她笑了,她说真希望这一刻就在天堂。但最终,她清醒了,我们都清醒了,她开始敌视自己的身体,她穿上内衣,又把外衣一件一件地穿上,但她的衣服早以已被淋湿了,她毫不在意,穿上湿漉漉的衣服,就走了。她一走就是半年,我们再也没联系过。我不知她是否还记得那个夜晚,那个完全属于激情的夜晚?但我还记得,在我生命中,那一晚占据了重要位置,每次想起那个夜晚,我都会对自己说:“我活过了,真的,我活过了!”
  
  十
    
    我很幸福,比任何时候都要幸福,我一生中的幸福都是在那段时间中获得的。但是随后,我又将彻底丧失掉我的幸福。假如在我还没有结婚之时,我遇见了她,我的幸福将会保存一生一世。并且,这幸福将会成为秘密,永恒的秘密。可现在,不,在我遇到她的那年,已是我结婚的第四个年头了。我在梅身上找不到激情,我们的生活毫无欲念,我们只是两个物体,到了晚上,我们会并排躺在一起,偶尔来一些令人厌倦的身体碰撞。
    那一年寒假,她从武汉来到深圳,她来的当天我没去接她,她便质问我为什么没有去接她。我说因为上班,抽不开身。于是她就说我变了,说我变得薄情寡义。我点头承认说自己本来就薄情寡义。她就开始和我大吵大闹。我们的关系开始恶化,当然,这一切并不因为她,我很清楚,我们关系恶化的原因是因为这该死的激情。我和梅之间没有激情,不管我们用什么方法去激发激情,但生活就是生活,生活只是两个人无意义的唠叨。
    过后几天,我就听到梅在睡梦中大喊大叫,我不得不把她弄醒。但她醒来后第一件事就让我把她抱住,不要松手。原来她做了个噩梦,她梦到蛇缠在她身上,她拼命地逃跑,可就是逃不出去。她把灯打开,问蛇打死了没有,我感到莫名其妙。并哄着她再次入睡。但她那天晚上就再也没合上眼睛。
    我想去上会网。梅说。
    我“嗯”的一声点点头。她穿上睡衣,坐在电脑前,不停地搜寻什么,我起初还没怎么在意,直到我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后,她就一把把我推醒。我睁开眼发现她在哭,就问她是怎么回事。她怔怔地看着我,一句话都不说。我转头看了看电脑屏幕,才发现,她正在看我写的情书。
    告诉我,这个女人是谁?
    你听我说?
    不,我不想听你解释,我只想你对我说真话,你到底还想欺骗我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欺骗你,只不过……
    我想把有关激情的理论拿出来和她论辩,可她是我的老婆啊,我怎么可能冲她讲述那么滑稽的理论?我的幸福从那一晚开始,就成了泡影。我们隔三岔五地就吵上一架,有时候甚至一句话都不说。她的寒假假期很快就结束了,她回到学校,我却在坚守我曾经找到的那份激情。
  
  十一
    
    我想再一次握住她的手,摸摸她的手指,再一次在激情的暴风雨中拥抱,狂吻。但只有一次,就像黑夜中盛开的昙花,只有一次,短暂的瞬间,随即就凋落,消失。再一次见面已是第二年的冬天了。我告诉她我写了本书,想送给她,并和她约在中心城的某个快餐厅。那天她戴了顶灰色帽子,除了微微胖了些,她的身体依旧流淌着水银般的华丽。
    我已经没上班了。我一见到她就说。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冲我眨了眨眼说:这样很好呀!不过,你憔悴了很多。
    是的,头发白了些。
    说完这些,我便从包里掏出我的书递给她。她接过书,随便翻了几页,便随手搁在餐桌上。
    我开了个书吧。刚开业不久,如果你有空,可以经常到我那里去坐坐。
    她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从我认识她以来,她从来没有这么优雅过。再说了,在我和她之间,我们总觉得有一种叫“情欲”的东西存在,这情欲就像焰火,随时会把我们点燃。但是那天,我发现先前荡漾在我们之间的情欲不存在了,随之而来的优雅。她换了副面孔和我相见。我们谈了些很多无聊的话题,但我始终没向她透露,我那业已破灭的婚姻。
    下午,我来的时候,我沿着深南大道走了好久,我从来没发现深圳有如此的美。如果不是过路的车辆,我恐怕会觉得我不是生活在这样一个大都市。我越来越喜欢这座城市了。
    可是,我不喜欢,从来就没喜欢过。
    我们似乎在对暗号。先前,她对我说过,她不喜欢这座城市,她每次看到深南大道上奔驰的车辆,她都会产生恐惧。我也有同样的感觉。但是这一次,她的态度变了,她说她喜欢这座城市,就等于她在向我传达一个信息:我已经变了。至于她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她没有讲,我也没问。
    那天晚上,我很失望,回到家里,我便打开我为她写过的文字,我发现几乎每一篇文字中就涉及到激情、玫瑰、魔鬼、火焰,这些词语组成一连串的时间,充斥我的生命。但她不存在了,消失了,飞走了,她只是作为我生命中的一个意象,来到过我的诗中,等她以特有的方式进入我的诗句中后,她就消失了,飞走了,在一个寒冷的冬天,回到属于她自己的地方。
  
  十二
    
    现在是清晨,我浑浑噩噩地从睡梦中醒来,脑子还在想着昨晚的梦。我们有三年没有见面了。我只能把所有尽可能的回忆全部装进这个透明的瓶子,我只能让沙滩上堆好的城堡不会坍塌,我只能这样,用这些文字,去营造属于我们曾经有过的世界。我猜想,她一定平静下来了,和我一样,平静了。
    我和梅的婚姻破裂属于必然。她烧毁了我二十七岁以前的所有作品,这对于我来说就好比烧毁了一个美好的世界。每次见面,梅都要质问我文字里的女人。我说那是我想象中的一个人。尽管我不断编织谎言,可文字中透露出的时间、事件和地点,戳穿了一切。是的,我和她去过珠海,在甲板上,我指着一个光秃秃的小山说那是蝶岛,并极力向她描述岛上的情景,漫天飞舞的蝴蝶,低矮的灌木丛林,清澈的溪流。
    你说,如果能生活在那里该有多好?
    她显然是进入到我幻想的意境,我点点头,冲她笑了笑。
    你说这样的岛存在吗?
    存在。
    可是我们怎么不能到达?
    因为我们丢失了一颗最纯粹的心。
    从深圳到珠海的五十分钟航程,我们一直都在谈论蝶岛,谈论那个虚构的世界。我不停地幻想着,如果有一天,我们能在那个岛上生活,我们会过得多么幸福。回来的时候,她靠在我肩上睡着了,那一刻,时间是停止的,我没有和她说悄悄话,没有再去幻想蝶岛上的情景。我只是默守着一分独属我们的心灵世界。
    生活就像带着轮子的布景,只要加足了油,它就会朝着既定的方向前行。我们谁也不能掌控前性的方向。从珠海回来的那段里程,又成为我特殊的记忆,保存了下来。我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我想念她的程度就越来越深。之后,之后的很长时间,我们都没再见面,每次给她电话,她都说她很忙。而我那颗悬浮着的心,整日都空荡荡的。
    黑暗,到处都是黑暗。我独自守在黑暗中,抵抗一轮又一轮的失眠。时间已推进到我们分别后的又一年的夏天了。我除了守着黑夜中的孤独,就再也找不到生命中最真实的东西。每天都是如此,沉默的街道,沉默的路灯,沉默的星星,一切都沉默着,就像我悬浮的心一样,沉默着。
    
   十三
    
    绝望,看得见的绝望,就像凌晨的钟声,总是在熟睡的时候敲响。我的生活被绝望的光芒笼罩,我走不出去,走不出去。每当我回想那段经历,就有一种特殊的气味刺进我的鼻孔。那是阳光和泥土的味道,是酒精的味道。我们相遇的时间不长,可为什么她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她究竟是谁?她又在哪里?
    又到了九月,天气开始转凉。我们相逢是在九月,回忆还是在九月。我们的故事不多,也不丰满,只有那么一次,足够了,人活着,往往只会为某一次的激动而活,没有任何理由的一次,可以铭记终身的一次。我不由自主地陷入了幻想,玫瑰色的幻想。幻想中全是发了酵的回忆。
    我从来都不相信爱情,但我相信瞬间。
    只有夜晚是真实的,其他一切都是欺骗。
    死亡是个美好的去处,只不过人们从不相信死亡的真实性。
    如果你喜欢上了一个人,那你就先把坟墓挖好吧!
    见鬼去吧,让存在过的一切统统见鬼去吧!
    ……
    这些都是你跟我说过的话,为了不让一些记忆消失,我只能这样,片段地模糊地记录我们之间发生的故事。一切都不能还原了,虽然我们的故事很简单,简单到只不过是几次毫无意义的相逢,但是不,我深信,我们的相逢是生命与生命的交融,不管你是否体验到这场交融,但在我这里,我已让它变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我正在挖掘一个坟墓,把它们统统地装进去。
    后来,我常常一个人躲在家里,不去计算时间,不去幻想未来,我守着那个开满玫瑰花的坟墓生活。我读书,抽烟,喝酒,有时候会把生活忘得干干净净,这样就可以加强我的犯罪感,我会觉得世界很快就要倒塌了。她的介入直接导致我和梅的婚姻破裂,但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并不存在,只不过像个虚拟的符号,在我生命的某一个时间某一个空间存在过,她仅仅只是存在过而已,我和梅的婚姻破裂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爱啊,就像个大水坝,一旦决堤,就再也堵不住了。我和她之间根本就没有爱情可言,我只是让封尘的堤坝打开了个缺口,然后让水蜂拥而入。我们没有爱过,从来没有,我们只是让生命的海洋决了堤,我们只是不断地消耗生命,用独特的爱的方式,去演绎一个新的生命故事。
  
   十四
    
    每当新的一天来临,仿佛就在宣告世界已到末日。我找不到她,再也找不到她了。我去过几次她的书吧,每一次见到她,都发现她有所变化,她不再留在我内心深处的那个女人,那朵“恶之花”,她也许变了一副模样去迎接世界,又或许她早就把心收缩回去,回到那个平庸世界,回到退潮后的平静。
    天黑透了。每天晚上到这个时候,我都会向窗外张望。我又在寻找什么?我向她描述过的蝶岛并不存在,那只是黑夜中为了对抗孤独而想象的一块圣地。人只有在幻想的世界才不会做假。生活只是一场欺骗,幻想是对欺骗的注释。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她的书吧,阴暗的调性,抽象的画卷,再加上略带忧伤的音乐,让人一下子就进入到那个环境。
    我从小就有这样一个梦想,有一个独立空间。
    你正在这样做,你做得很好。
    她笑了,然后抓起一支百威,和我碰杯。我们一饮而尽,酒瓶里仿佛装满了黑夜,我们把黑夜喝进肚子里,让它在里面发酵,然后再酿造成另外的酒。那天晚上的谈话平淡无奇,我已记不得其中的任何细节。只觉得她变了,变成一个我不再认识的女人。大约十点多钟,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年轻人,三十岁左右,显得很有精神,只不过,他只有一只右眼。直到他走到我身边,我才隐约想起,那位年轻男士就是她曾对我说过的,让她刻骨铭心爱过的,他的左眼是在一次车祸中弄瞎的。我们相互寒暄了几句,我就转身离开了。外面是长长的黑夜,我从世界之窗,一口气走到民族村,才坐上回家的车。回到家时已是凌晨一点。
    我们走过的道路就在那里,一切都在那里,在记忆的黑夜中,未来也在那里。我们只有过短暂的相遇,然后就回到光的最深处,回到静止的黑暗中。我们在沙滩上建立的那个城堡,在某一个雨天,突然就坍塌了。我再也找不到她。自从那次我们分手以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面。我给她去过几次电话,但电话那头是停机的提示。直到前几天,我又去找她,才知道她的书吧已在一个月前关门了。她去了哪里?又有什么再等着她?她仿佛存在过,又仿佛只是个泡影,最后,我的生命在那个泡影中消失。
  
  十五
    
    还有什么呢?一切都复归平静,我用文字建立属于自己的世界,我们两人谁更幸福?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在一起时的真实幸福。她幸福过吗?即使她最疯狂的时候,即使她进入我幻想的蝶岛中时,她幸福过吗?我相信她也幸福过,她有自己的幸福,虽然她不相信爱情,但她最终还是走上爱的路途。
    我曾读过一本小说,讲的是一对情人在做爱的瞬间喝下毒药,然后以一种永恒的性爱姿势死去。我也幻想过,在那一刻死去时的情景。但不可能了,那一刻不复存在,那一刻永远只属于那一个夜晚。我们的情欲都在那个夜晚消失殆尽。爱吧,什么都不要说,即使你不知她在什么地方,也去爱吧,她给过你一个瞬间,给过你一生的回忆,去爱她曾给过你的一切吧!明知我走过的道路只是个陷阱,我还会想起她,想起我生命里有一段自秋天转成春天,又从春天转成冬天的时光。
    爱究竟是什么?有人说爱是一个陷阱,它一旦出现,我们只看到它的光,却看不到它的阴影。也有人说,爱就像个水坝:一旦有了缝隙,哪怕只容涓滴水流流穿它,转瞬间,这股涓流却会迅速让整个水坝溃决,无人能够阻当大水的威力。但是爱,在我这里,只是生命幻影,是诗中意象,是既虚无又真实的生活。夜越来越越黑,窗外下着暴雨。我突然感觉她回来了,回到我幻想的的蝶岛,开始了永恒的生活——
    这就是我们未来的家园吗?
    这是我们生活的另一个空间。
    她依偎在我身边,蝶岛上所有美好景色都为我们而设。她站起来,走到一棵小树下,用手轻抚树叶。
    这是爱情树吗?
    它叫月亮树。
    那我们就在这里起誓——
    爱的誓言!
    死亡誓言!
    那今生呢?
    今生在我们生命中并不存在!
    谢谢你带我来到这纯美的地方。
    你已融化成我生命的一部分。
    从此,世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我们会死吗?
    蝴蝶会死吗?
    蝴蝶是纯美生命的延续。
    因为它有一个纯美世界,它的生命才得以延续。
    那我们呢?
    我们也是如此。
    那就让我们安静地死去吧!
    
    2010年9月23日星期四修改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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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3 08:21 | 显示全部楼层
写得真好。先问好下,随后上来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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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3 10:3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在欣赏一篇纯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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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3 10:35 | 显示全部楼层
生命中有一次真正的能带入黑夜的情爱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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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3 17:05 | 显示全部楼层
观看题目都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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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3 17:0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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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3 17:1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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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6 10:52 | 显示全部楼层
问好词语。
“爱究竟是什么?有人说爱是一个陷阱,它一旦出现,我们只看到它的光,却看不到它的阴影。也有人说,爱就像个水坝:一旦有了缝隙,哪怕只容涓滴水流流穿它,转瞬间,这股涓流却会迅速让整个水坝溃决,无人能够阻当大水的威力。但是爱,在我这里,只是生命幻影,是诗中意象,是既虚无又真实的生活。”
非常吸引人的一篇好小说。
散文诗体小说。
以前,读过浩然的《西沙儿女》,想必词语也一定读过。小说是以一种诗意一样的语言,描写了南海的神奇的风景和猎奇般的地域特点,正气篇写的是解放前西沙儿女抗击日本鬼子、保卫西沙的故事,旗帜篇是描写西沙军民共同打击南越海军的故事。
还是回到《蝶岛》来吧。
爱与之女人,是陷阱,是水坝,还是什么,都是谜面,永远没有谜底,也永远不要有谜底。
这位“她”,为求平衡(恕我这样理解,如果不是的话,跳过),自残地付出“激情”,因为她骨子里永远是爱着她的遭了车祸失去一眼的他的,这样,凭借如此,证明的过程里,她的他回来了。
梅的丈夫呢,是受害者了,梅也是,是连带。
她的给予,是真正的生活的馈赠吗,不是,是真正的生活的延续吗,也不是。
我这里,只是做些排除,不去求底;
真正的案底,还在词语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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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17 09:0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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