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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酱人(原创)轻云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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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6-21 07:1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刘酱人(原创)轻云讲故事

话说某县城有个人,平生懦弱得很,有人打他骂他他只当不是对的自己,任谁说脸打嘴,他顶多揉揉默不做声就走开了。是以从小到大县城内外没有不知道他的,谁有些烦恼不顺脾气的时候都喜冲他发发火,反正他不还手又不告状现成的便宜谁不拣呢。

这人据说姓刘,是个凿石头的匠人,街坊邻里的都称呼他刘酱人,原因不外他是个逆来顺受的大缸子,什么都能吃进去。

他因为他懦弱没谁家愿意把姑娘嫁给他,就没娶上媳妇,生平也没什么爱好,平时就是干活,活完了就往县城外边的小树林边上一坐,不说不唱一坐就是一整天。

可这刘酱人有个极奇特的地方,就是林子里的鸟啊虫呀的什么都不惧怕他,不象一挨着人走近立刻就惊散飞去的样。

有人去小树林拣柴火时见到过,刘酱人一去,小树林里马上就热闹起来了,各样的花鸟都在他头顶上的枝头上啼叫,平时老猫在树顶上的小松鼠也都聚合到他身边,捧个小松塔蹲在边上一口口地咬。

刘酱人好象也挺稀罕这些小东西,没事就掰块馒头饼子的往林子边上扔,再不一把一把撒些谷米,然后他就坐在一块树墩子上不言不动直到了黄昏。

有人把这事传开后,人们都来望稀奇。可没等人们走近,小鸟小兽们就突噜噜地都散,钻到林子里一个影都不见了。

刘酱人活到五十岁那年,有人瞧见他在街头上走着。

那是正八月的天儿,满处飞着大大小小的蜻蜓,各样的有蓝豆、海豆、红辣椒、大八一...都在半天里盘旋着,离人头顶有一米来高。

有些孩子就央求大人给做些蜻蜓网子想把它们都搂下来玩。可这些蜻蜓们老被人抓都鬼道了,人走近没什么,胳膊稍微一动弹马上就拔高,叫你有网子也搂不着。

可刘酱人那天刚巧走过来,那些四散乱飞的蜻蜓就都密密匝匝地聚在他头顶上不太高的地方跟着他飞。

当时刘酱人就伸了手,在与眼睛同一水平的地方摊开了掌面;奇特的事儿就发生了,好些个蜻蜓就象落飞机一样地落上去了,挨着手就不振翅儿了。

你看这刘酱人平时谁揣得他都不理,打骂由人;可当有人想从他手上抓去几只蜻蜓他就不干了,你一伸手他就把手掌转个方向。

有些孩子看着眼馋央及大人给要两只,可刘酱人愣是不给,打也不给。有人就恼了,抬脚就踢他。可这刘酱人能受着,偏不给蜻蜓,捉一只都不行。

有些老人家瞧着觉得事有蹊跷,就不让人们再碰。可有人不管那些,一手揪着刘酱人肩头,一手就去抓那些蜻蜓。

就见刘酱人一改平时逆来顺受的形容,嗷的就一声大吼,抬手把蜻蜓都振得到天里去飞了,回手就给那小子脸上一大巴掌。

那小子被打懵了,捂着脸望着满脸憋得通红的刘酱人呆了半晌,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就见刘酱人打完人,呲眉怒目的望了那小子好一会,一抬手又接引了些蜻蜓下来,他走了。

刘酱人活到七十二岁死了。下葬那天,满天里飞的都是鸟,半天里嘈嘈杂杂的叫着一直跟到坟地里。

2006.8.21日11:16分秋色论坛/注册名:火的轻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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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21 07:19 | 显示全部楼层
跑腿子(原创)轻云讲故事
从前,望奎县城外有个人,打小没爹没娘。村里人可怜他,就东家接济一口,西家拉扯一把,总不叫他路倒在门头村里。就这么慢慢的一点一点把他养大了。

因着望奎那特别穷,周边小村子的日子也就加倍艰难。这人虽然挨着乡亲们的接济没死了,但吃得着的也就是糠饼子、豆腐渣,得不到什么实际的营养;又终日没个落脚暖炕的地方,挨门洞里是一宿,钻猪栏里也是一宿,就长得瘦瘦小小,单薄得很。

打从十多岁的时候起,他就给村里打短工,做些送劈柴、挑水、拉磨的活儿。就这么一干便是三十年,到四十多岁他还是没个安定日子,依旧靠打零、短工糊口度日。

不过这人穷归穷,人品却是极好的。一不偷二不抢,宁肯饿得受不住沿街挨门去乞讨些残羹剩饭,也决不做对不起乡亲们的事儿。

是以,乡亲们对他放心,谁家有个零头小事儿总要满村的去找他来帮劳,多了少的不叫他太难着、饿着就是了。那些稍微富贵一点的人家也把穿旧的闲衣裳找一半件的丢给他,叫他不至于衣不蔽体。

他也知道奔奔城里找些活儿来干。这人做活并不多说话,就是低头一个劲儿地干,给多给少从不计较。

村里人进城赶集遇见他,都鼓励他好好干,将来攒起钱了盖上房子,好能有个家里热炕头儿的。他眨巴眨巴眼睛憨憨的笑几声,什么话也不说。

日子久了,城里的人也都知道了他的身世,都可怜他是个没根流浪的娃儿,再用他就不拿狠话挤对他。遇上个供佛堂、发慈心的东家,还能留他吃顿饱饭,天黑在柴房灶下睡上两宿。

对乡亲们的情义,他从来也不说什么,更没拿过啥东西去谢过大伙儿。只是闷着头卖力地干活。可走在村里街头瞧见谁家急火背病人上城,他就赶忙接过来挣了命地往前跑。谁家失了水,屋里有贵重物品又不敢进去往外抢;惟有他二话不说,往身上浇两盆水就冲进去,烟里火里往外搬东西救妇孺。

为这些事儿,人们都想谢他,请他跟着回家吃顿好饭,再不塞给他两个钱儿。他都不要,干完了事儿扭身就走得没影儿。即便烧得焦头烂额也从不哼一声。

照村里老崔爷的话说:“他郁着呐,连爹娘是谁都不知道,他恨自己的命呐。帮咱是因为咱顾着他,没叫他饿死。他是在报恩呢。哪会再要咱们的好处。”

一些姨娘本来没事聚在一起说他些闲话,见老崔爷这么讲就都不提什么了;但背地里还是给他起了个绰号,叫“跑腿子”。说他是个没根没落的苦命,生来就是要奔波受苦的。

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姨娘们的闲话慢慢就传开了。先是娃子们喊他跑腿子,到后来,乡亲们也不再喊他“娃儿”,城里人也都不叫他“黑子”,大家都统一归置顺了口叫他“跑腿子”。他听了喊,眨眨眼睛也应承着,并不装聋作哑。

跑腿子一辈子没有支上过自己的家门儿、娶上媳妇儿,也没打过几天长工;整日里就是寻些零散短工拉拉抗抗,远近不离开县城不过了村儿去。

兴许是他散漫惯了,就不想有家,不爱做长工吧。婆姨们整天的猜讣着,瞧着他吊儿郎当地到处来去。

跑腿子睡醒了就一骨碌爬起来,满街地晃悠,瞧见哪有点活儿就赶紧去帮手;人家不让干或干了不给钱,他都不去强索,眨巴眨巴眼睛就走开去。
挨日子久了,知道他的人多了,就没谁再狠下嘴昧着良心夺他今天有明天无的一顿饭钱。就是那街上跑着的野狗都不咬他呢。

人们见着过他省下嘴里的饭食去救那些饿得奄奄一息的赖狗。

可跑腿子到底不是个什么衣着体面,吃住无忧的人,充其量不过是个有良心不偷摸的流浪汉罢了。乡亲们病了他去背,他自己病了就只能窝在旮旯里靠命争。争来挣去,雨雪风寒,竟也让他活到四十来岁。

跑腿子究竟叫什么名字没人知道,到底多大年龄也没人知道。村里韩奶奶在村口把个冻饿得昏迷过去的他抱回家的时候,他看上去也得有六七岁了。

韩奶奶问过他从哪来,家在哪,爹娘是谁?他只是眨巴眨巴眼睛说不知道,爬起来跪在炕上一个劲地磕头叫奶奶,就想讨口饭吃。

韩奶奶人善,就把他收留了。可不到半年韩奶奶遇上病故去了。韩奶奶的儿子就将他赶出来。他便靠了村里人的接济慢慢活下来。

跑腿子命不长。那种极穷极苦又没个容身地的日子谁也不能挨到知天命、奔花甲的年月去。也不可能。所以到他四十来岁的一个早上,他那冰凉邦硬的身子骨儿就被一群合计好要在桥底下玩捉迷藏的孩子们发现了。

等好信儿的人们循着惊慌得没命叫的喊声窜过去的时候,瘦瘦小小的跑腿子搭着块破草席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不剩几颗牙的嘴张得老大,凹陷失神的眼睛就对着黑漆漆的桥拱也不再眨。

跑腿子死了,城里乡下也风传过几天;但很快,人们就把他忘了。望奎穷,城里城外的流浪汉多了去,死个少个都不算什么事儿。

2006年10月21日20:19分秋色文学论坛/注册名:火的轻云

这个事是单位同时和我讲了个头,没有尾,也仅是寥寥数语,于是我把它丰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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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21 07:19 | 显示全部楼层
僧俗闲话(原创)轻云讲故事

说某地小庙,有僧二。寺僧善武术,却少为人知。僧也不言,按戒修行,按律化缘,世俗所见,不过平常面目。

其时,正值武道雄盛,各地寺院尽有以武扬名者,甚至以武获利者,建立武校,广收弟子,却又深涉尘俗,意为敛财;又说佛法,广招信徒,借因佛事,香金山积;惹得清净之地不清净,修行之人妄修行,老师做寿、弟子裘服,香火之院隆盛喧嚣仿佛市井集贸。

一日,小庙老僧托钵化缘。至黄昏,得米一盆、三五个馒头,老僧背负回返。行经市场,见有人惊惶而来,其后有人追呼捉贼,老僧逐俯伸一腿将奔逃之人绊倒,于是众人擒获拽包贼人。众人盛赞,老僧负米而回。

异日,老僧出而未返,窃包贼纠集二徒寻衅生事,呼喝叫吆。

小僧后院读经,闻讯而出。

窃贼吆喝:“快叫老和尚出来,老子前天被他害惨了,快赔我医药费,就没事。”说罢带人乱踢蒲团、推香炉。

蒲团蔽旧不堪踢打有松散相。小僧愈急,左右围护;见欲扯经卷,至急,三拳两脚将闹事人打出庙宇,金刚怒目。

当晚老僧回寺,听徒弟讲事,依旧修行,并无多言。

日久,庙僧善武,市井皆知。就有登寺学武者,布施香金求以为徒,行武。老僧不纳。老僧出行化缘,亦有好武者三五求见,成心拜师。老僧无视。

日更久,市井绝尘,然香火日盛。有信徒求教小僧,夸赞其武,愿为其徒,恳请开设武校,以便惩恶扬善。小僧言:“老师功夫更高,我为徒,不行。”由此,拜师者更众,每每堵积山门。地方亦修补路桥,广传武庙惩恶之名。于是远道亦来。

是日,老僧与小僧一同出行,将所获香资尽数捐出。回寺,闭山门。香客入不得。

地方诧异,寻师求教。老僧言:“修行。”再询,僧不语。于是返回。

旬月,老僧圆寂。

小僧开寺立校,收授武徒。一时云集,踏破山门。

初授徒,不纳香火。日久,也得一二。严行肃纪,门下不过九徒。徒众有信,习武强身,不惹是非;而地方康境,祸不及市井、乱不生民间。

年深,小僧渐衰,九徒亦老。再久,二徒死,六徒入寺为僧,仅大弟子居家修持。

偶谈,老僧言:“我比老师如何?”众僧皆曰:“善哉”。

翌日,老僧圆寂。

自此,六僧闭门,偶招师兄入院,探讨佛旨。俗徒老迈多病,不堪行路。于是子、女背负、搀扶,往来行走。

次年,俗徒病重将死,六僧齐至。俗徒言:“来此何干?”六僧羞惭,于是回寺。子、女不解,问:“师叔们一番心意来为你送行,你怎么把人家说走了?”俗徒语:“俗家事,和尚来做甚?”

2009年5月2日19:25分诗歌报论坛/注册名:烈火的轻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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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6-21 07:19 | 显示全部楼层
老陈(原创)轻云讲故事

话说哈市大方里那有个人,姓陈,今年四十有二了。每天做着朝八晚五的工作,平生没有什么有为的行止,不过一个人堆里常见的人。无灾无病,妻女俱全,但也是平常之姿。

老陈这人,惯常说话行路都慢腾腾的,工作、办事却是忙三火四,恨不能刹时又回到他那极悠沉的步调里。

因为这个原委,熟识他的街坊邻居们都叫他老急。老陈不认。那就改叫老慢。老陈也不受。自言:“当务之急而急,无务之疏则缓。”待街坊想问个毕细,他却悠悠走远了。

日久,好信儿的人们看出点门道儿来。这老陈何时急,何时缓都有他自各儿的章程,人急他不急,人缓他不缓,针尖大的事儿他不留手边,洪水火患的祸也惊不乱他。

就说那年邻家失火,举楼奔逃,就连老陈媳妇也拖了闺女衣衫不整地奔出去。老陈却不急,给煤气公司、电力部门各挂了个电话切断气源、电源;又拾掇了钱银存折,提了鸟笼子,方捂了毛巾踱出来。虽然火到底也没旺起,消防车来得挺及时,可老陈的沉稳细致劲儿却叫邻居们观着了。

又说有年雨水旺,从春至秋不停地下,到底涨起水来。大方里的地势低,当年的下水漏子又少之又少,各处雨水排不出去,就有人家被淹的。可老陈家没淹着,打从春末起他就在院门口垫起草袋子,到秋用上了。

当时人们都说老陈杞人忧天,自己算计自己,该忙的不忙,不该忙的瞎忙;挨门儿一溜草袋子,进出多么不便。老陈不介意,用水泥又补了一层外沿儿。到底水上来,人们觉着老陈有先见之明了,挺神。

因为雨水多,家家手头都备着伞,以防天气预报不准之需。老陈不带伞。早早晚晚空着两只手出去。人家黄昏时分奔奔忙忙进家,老陈必先逛一圈市场,买了杂菜翘起脚坐在家门口看风景。妻女把东西接了,撇他一人儿在外,他也不忙。

老陈虽不忙,天却不闲着,时不时飘块黑云彩,就有雨下来。

雨来了,急骤如倾盆,满街人就好比打落的梨花纷纷忙忙,诺大个场面立时冷清。然就老陈一个人儿豪雨里慢腾腾走着,仿佛浇的不是他。

小雨如露滴打尘土,无人急促;至如丝,也还款款而行,男男女女颇多浪漫。老陈却颠颠儿地跑起来,遮头捂脸恍如丧家犬一般急窜。

人们就觉着老陈实在是怪的出奇,背地里叫他老鬼。

妻女也是不解,就问老陈。老陈则说:“雨小地干,落脚踏实,跑也稳当,早进家门衣裳也不用洗一水;雨大湿滑,跌了跤可是不好,衣裳破了更是悔过,受了伤就还要破费金钱时间,不值。”并以此教训闺女。但小陈并不听老陈的。

老陈就是这个德行,人赞他,人嘲他,他还是悠悠地走自己的路。好信儿的人可去大方里走走,也许老陈这会儿正在道上慢腾腾地遛着呢。

2009年7月6日16:50分诗歌报论坛/注册名:烈火的轻云

这故事是真是假却是我拟的。不信,小心我打你。信了,找不到老陈,你可也别怨怪俺。故事虽是真真假假,然而人情道理却是戏里戏外。你不琢磨有没有损失,究竟不关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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