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者

雪夜听风

一


    等待是漫长而又难捱的。但至少等待却是意味着心中的目标确立。守望者长着一双等待的眼睛，秋天的晚霞掩映在他的明眸上，还有流水的宁静涌动。群山的耸立，蓝天的高远，都使得守望越来越变成一种纯粹的内心观照。


    说不完的自然，说不完的人生。当生命的张扬从激情喷发，到内敛静默时，尤如月光照在寺院房顶那对铜鹿上。这样守望之间就有了理性般的比对。这种与生俱来的守静独处，既是生命坠入时空的磨砺，又是多少令人无可奈何的空白。自己明知有些时候并不能抵达生命的源头，而是只能是在一种想象的状态里，来到臆想之中的初始。


    面对着人性之中要承载的负荷和纠缠，面对着物化内外的纠结与失误；不禁就想到一句话，所要的已经离我远走，不要的却总是来临。不要的东西，是否就多余，是否就是守望时的痛苦。


    所要的却是日渐稀少了。有时，就在怀疑生命的刁难，到底是什么在处处作对，还是自己在跟自己过不去。或者正如俗语说，要提得起放得下。而什么是提得起的，什么又是放得下的。对一个充满理想主义的人而言，一个理想的世界，总是显得那么的遥远，要么是已经离我而去，要么是尚未到来。


    守望肯定是寄托于后者。同时，对离去的怀着深切地怀念。


    在自然状态下，松驰下来的是来自群山的气息，一个伟大的灵魂啊，或许本来就不需要太多的物化东西，只要还在思想，还在为生命而写作，日子就会在一天天的等待中逝去。我欣赏思想的孤独者，不论是在都市，还是在被遗忘的山间，都能迅速摈弃不要的杂念，操持出精美的文字，进行着心灵对心灵的倾述。


    首先，是对离我而去的怀念。感觉着美好时，往往是在一种激情充斥着不甚明了的状态，那时，所有的激情来自年轻的心脏里跳动的脉息。对自然的热爱来自于放浪奔放，正所谓少年不识愁，为说新愁强说愁。而一旦真忧愁来临时，那激情却快要用尽了。等到为自己理出生命进程中的大致轮廓时，却真正感到了什么是时光一去不复返。


    这是种真正地痛楚，是一种撕心裂变般的感觉。我用阳光呵护着生命，发出芽的却是不要的变异；在不知不觉被捉弄，而自己却不知为什么要感觉良好。


    其次，所等待的一直没有到来。就是到来的，也不会是离去的那种荡气回肠般的震撼。心里知道这是个漫长而孤寂的过程，并且，暗地里企盼着早日到来。这是怎样的心灵煎熬啊，尤如守望过金黄色麦田的农夫，在大片的麦浪翻滚中，眼里流露着希望的憧憬。或者在收获后的日子，伫立或蹲在田野回忆着丰收时的情形。


二


    等待的原来是一种久违的希望啊。当年轻的生命中伴着希望时，自己把希望弄丢了。或者是自己让希望远离而去。当守着什么时，其实是在守着希望来临。


    没有希望的人，比没有什么更为可悲。失去过希望的人，要比常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重新获得机会。守望者，你就有了一种比对，成为具有象征意味的生命。


    在高原没有比守望者更具精神指向的坚强。这个世界并没有走到绝境，而新的火焰需要重新点燃，在仅是自然的排斥状态，所有离去的正在回归，只不过是其精神的内核正在发生着裂变。如果生命不仅是活着，还有更加深刻的意义。那么，在什么时候可以再次投入生活的怀抱，在什么时候从滞留状态，可以启动生命最后的内力。


    只有一次的生命，在这最后一次的冲刺或叫燃烧之中，是否就是再生了。如果活着仅是行尸走肉，那么此生还有什么意义可言。这也是守望等待的原因之一，他们的血被水酒稀释了，他们的爱情被纸币玷污了，他们的语言被时间戳穿了，他们的激情被物欲占有了。而女人们却缄默了，她们的梦想破灭了，她们的青春枯萎了，她们的姿颜色衰了。


    在生命与生活的纠缠中，物欲的支配力超过了生命的活力。


    这是生命的不幸，还是生活的魅力？离开了生活，生命会变得举足无轻；离开了生命，生活会变得毫无旨趣。而在生命的追忆中铭心刻骨的永远是鲜活的，也许短暂，但却在众多的星星里有着绚烂之一瞬；也许悲惨，但却在后来者的眼眸闪烁之一亮。


    啊，我的生命既不是执烈，也不是壮伟。而是碌碌无为地消耗和损伤，这是多么的不情愿和无奈。这是多么耗费神思的事情，在守望者的眼中，有时流淌的是快干涸的血啊，在整整一个夏天的等待里，希望的钟尚在铸造，盼着快点敲响的那天。

雪夜听风

三


    守望是心头的那缕星火没有熄灭。倒是奇怪，自己并没有浇水，可那青春的火焰却一点点在熄灭。这倒是值得引起深思的问题，或许真是暮气所致，扪心自问；我的青春热血到哪里去了，我自己是怎样从热情变得冷漠；我的心中装着的爱情到哪里去了，我自己为何由勤奋而变得懒惰。

    我听到自己的灵魂在深夜哭泣，我无法把握。正如我无法把握来自暗角的中伤一样。总听到有人对我说，你应该这样，而不应该那样；你要改变自己的不良习贯，你要善于学会一些实用实惠的东西。总之，在每每不太顺境时，我总要听见这类指点迷津的话。于是，我越来越变得不会讲话了，也不敢讲话了。

    我只是在内心为自己感到悲哀。为什么现在自己每走上一步，都是那样感到举步维艰，总是感觉吃力。或许在守望时候，时代的车轮已经滑向前方，而我不过是守在时间的某一处，还在怀想离去的好日子。

    或者，当自己将要前行时，与什么东西“犯冲”。或者是怎样一种毒素已经潜入体内作祟。有时，这种守望我自己都感觉到可能没有了实际意义。可心里就是有股一旦真的放弃，就别扭，就更加无所归依；或如朋友所说，这是种没有家园意识，或找不着根的表现。

    守望者是自封的，这好在不是标榜。想一想，一个人十几年的时间，就这样有些不明不白地不见了，还在这里奢谈生命，脸上真的有点挂不住；一个曾经真诚的青年，有时，并不是太光明磊落。在有些事情上，变得使自己都感到陌生。我不知这是自己心灵上最大的悲剧，还是人格最大的扭曲。

    灵魂的拷问有时也会令人汗流满面的。在这种时候，可能多少会感觉些什么叫真实，如果不是夸大其词，许多东西已经让人感受不到真实了。


四


    珍惜生命时，并不是对生命过于小心，也不是随便丢弃。好比是一棵树，是的，生命就是一棵树。在自己生长时，伫立在土地上守望着；高处的树守望着苍天白云，中间的树守望着群山峰峦，低处的树守望着溪流湖水。

    四季变幻，暑去冬来。一棵树的生命用发芽、绿荫、枯萎和凋零的方式，传递着成长的信息。寓普通于平凡，在平凡中寓伟岸坚强。站稳自己的位置，与大自然中所有的生灵一道，承受雨雪风霜。

    守望就不止是对希望的企盼了。而是找到属于自己位置坐标的扎下，是激情之后，智慧练达的积累，是花季开过后，结果灌浆的历程。在美好的日子离去后，并不是所有的一切都不美妙，而是在不确定的时候，生命找不着生活的归处。

    那么，何不关起门来，用生命最后一次点燃的火焰，照着余下的日子，把最后的好时光用于做什么事上确定下来，在这个飞速发展变化的时代，想干的事情太多了，可能够或叫作时机成熟的往往只有那么一、两件事情，能够完成一件就算是此生无憾，能够完成二、三件就叫超额完成任务。
那么，实实在在去做自己喜欢干的事。不存在高低贵贱之分，渐渐就看轻自己过去光说不练。也不存在一定要个成功的结果，所谓痛苦，是没有痛苦的比有痛苦、找不着北的更痛苦。一旦找到自己要的，是把确定的目标锁住，朝着这个目标靠拢。在守望的日子，远离而去的是时间，长存心里的是真情。所谓衣服是新得好，朋友是旧得牢正是这个道理。而正在到来的把机遇连同希望一起带来。

    一棵山巅矗立着的树，远远地望去，在守护着家园般地自然，于是，就有了种象征，是孤独，还是顽强；是坚韧，还是无奈。

    可能人人都有自己的读解。但我却宁愿叫它守望者，这里面有岁月的苍桑，更有一个站立着的形象。

    我宁愿自己是这样的守望者。

晨曦朝露

这么多复杂的心情，难以言表的思维意识，都被你付诸于笔端了。品读，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