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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刘剑锋

纸上爱情(完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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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1 15:19 | 显示全部楼层
七、过年

    除夕夜,全家聚在老屋吃菜喝酒看电视。大哥本想要在他新屋过除夕的,但母亲坚决反对,她说老屋住惯了那楼房说话嗡嗡的像站在洞里头,不舒服。
    大家围着桌子坐定,春节联欢晚会刚好开始。思萍将大哥的两个孩子拉到身边,每人塞了100元钱,说,就算压岁钱吧,你们拿去玩。大嫂惊呼:这怎么行!清苦一辈子的母亲也惊惊地说:女子,使不得,咋能给这么多的钱?过去,日子苦,匣子里摸几个核桃就算压岁钱哩!大家乐了,亲热地笑成一团。
    母亲和思萍坐在一块,垠和大哥挨着,大嫂和晨晨围着桌边的炭火。垠的位置恰好和母亲思萍相对,电视机在母亲的侧旁,这使得垠在看电视的时候不被觉察地去望一眼思萍。但思萍的目光很少往这儿投,她更多的是看电视或者和大嫂晨晨说几句话。思萍乌黑的秀发披在肩上,给电视上不断变幻着的浓烈而欢乐的色彩漾出些许亲切而温馨的亮儿,让垠的心里很感动,又有几丝的愧疚和不安。
    母亲接受了大伙儿美好的祝福,以茶代酒喝了几口,那么慈祥而满足地挨个儿望着屋里的儿孙们。垠和大哥不断地碰杯喝酒,不时还低声猜几拳。大嫂一会儿照管三个孩子,一会儿招呼大家吃菜,还硬逼着晨晨和思萍喝下两盅白酒,喝得两人脸红扑扑的。晨晨不时地盯着思萍看几眼,然后再看看垠,目光里有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
    联欢会看到半截,大哥说他去厕所,却一去不回,气得大嫂跺脚直骂:没良心的,又去打麻将了!一冬里把多少钱塞别人口袋了!
    晚会结束时,三个孩子已沉沉地在母亲的土炕头上睡着了。垠和晨晨到院子里将零点没有放完的鞭炮点着,除夕的宴聚就算结束了。思萍给大嫂安排在她的新屋的一楼的房间,大哥不在,思萍便要抱了大哥的孩子与大嫂一块到新屋去睡,大嫂赶忙拦住他:别别,你抱不动的,让垠给我抱过去。思萍便向母亲和晨晨到了别,先走了一步。垠抱了大嫂的孩子出院门的时候看见晨晨的眼睛闪了闪。垠将孩子放到大嫂床上,大嫂指着垠的脑门低声说:你个没心没肺的!她在拐角的那个房间,人家不沾亲不带故的,你呀……
    拐角的那个房间没开灯,垠轻轻地推开门,像约好了似的,思萍的身子便扑向了垠。垠抱紧思萍时突然觉得他真是对不起她,大过年的将她孤单单地留在这儿,垠心里酸酸的。吻思萍芳香的唇时觉得有热热的东西从她脸上淌下来,是眼泪。垠更紧地拥着她:萍……但思萍却坚决地松开了手臂,在垠的嘴角吻一下,说:你得赶紧走!垠牵住她的手还想说什么,思萍已将他推到门外:马上走!语气不容置疑。垠只好离开。下了一楼的台阶,出了院门,迎面碰上急匆匆走过来的晨晨。
    干嘛去?垠下意识地问。
    晨晨眼睛闪了闪,跟大嫂说句话。
    垠心里咯噔一下:女人。
    女人的感觉。

    初一一大早吃了饺子,大嫂便提议用扑克牌来玩捉王八的游戏,立即得到晨晨的热烈响应,于是思萍垠也参加进来,四个人围着炭火边的圆桌开始玩起来。
    思萍玩牌时脸上一如既往的固定着单纯明净而又谨慎得体的微笑,显得娴静超脱,不像大嫂那样不断地嚷嚷把牌摔得山响,也不像晨晨那样好强好争胜每分必抠不时耍点小孩脾气。思萍的目光很平静。但垠知道在这平静里一定藏了许多许多东西的,哀伤?孤独?无奈抑或焦虑,抑或这种捉迷藏似的情感所给她带来的不安和恐慌?垠说不准。
    垠陡然觉得他是个无聊而且很坏的男人。在这样一个日子又以这样一种诚惶诚恐小心翼翼殚精竭虑地周旋在两个女人之间,简直无聊透顶。也许他和思萍从纸上开始的这段情感历程原本就是荒唐和不可思议的,这段历程的结局将面临深不可测的混乱和危险。但垠知道他不会后悔。他和思萍之间的情感已给了他心灵和程式化的生活带来了足够的抚慰和温馨,他有什么理由后悔?……但是,有一天思萍会后悔么?在她单纯的微笑和平静的目光背后到底藏着一些什么?……
    晨晨和大嫂的牌技显然差些,他俩已给当王八捉住好几次了,而垠和思萍每次的得分总是遥遥领先。大嫂嘻嘻哈哈地无所谓,而晨晨却显得不大高兴,在她不屈不挠的努力下,最后一牌终于捉住了思萍,她才幸灾乐祸地笑了,思萍却依旧的平静,微微地对晨晨笑了笑说我打得不好。

    洛州人走亲戚是从正月初二开始的。所以初二这天刚吃过早饭,垠的几个表哥表弟还有一些他不甚熟悉的亲戚便相继来了。晨晨带着女儿和大哥家的两个孩子到村外的雪野玩儿,思萍吃过早饭便一直待在大嫂那边没过来。垠则陪客人们喝酒,嫂子边招呼客人边准备午饭。
    垠抽空儿悄悄跑到大嫂那边去。这天太阳终于露出了脸,思萍拿了个小马扎坐在院子里的阳光下漫不经心地翻着一张旧报纸。看见垠时她目光变得明亮而温柔,她盯着垠泛红的脸,轻轻地说:酒少喝,听见么?垠心头一热,使劲点头,说:坐那边吧,人多,热闹些。思萍将肩头的长发拢到脑后,仰起脖子,嫣然笑了一下,水莹莹的眸子闪了闪:我跟他们不熟,你去吧,别管我就是。
    垠到老屋这边和客人们说了一会儿话,划了一通拳,又到那边看思萍时,院里只有那只孤零零的小马扎,垠推了推思萍的屋门,也没人。垠想她干啥去了。
    晚上晨晨对垠神秘兮兮地说她看见思萍在村东边的乡邮电所里打电话。垠愣了愣,又赶紧用极平淡的口吻说:人家打电话干你什么事。晨晨说:她给谁打?垠就说:你当时怎么不拦住她问?晨晨有些生气:瞧你个熊样,跟你说话是瞧得起你!垠不再言语。
    第二天天还没亮大嫂就嚷嚷着从那边过来弄饭,晨晨穿上衣服起来说还早呢,这就做饭?大嫂提高嗓门说:思萍今日要回去哩。
    垠心里一震。大嫂的高声显然是说给他听的。垠一夜没有睡好,脑子嗡嗡的像塞满了烂树叶子,现在像有一瓢水泼在这树叶上,一下子安宁起来。垠躺在半天没动。末了才蓦地想起什么似的,赶紧起身穿衣。
    垠走出屋子时思萍刚跨进老屋的院门。她的清莹莹的目光幽幽地落在垠发怔的脸上。
    我说过了初五再走,可这死女子倔得很,硬是不听。大嫂边点火边对站在一边的晨晨说。
    我有事。思萍笑吟吟地说。
    不是路堵着么?垠忍不住说。
    你怎么知道堵着?晨晨斜垠一眼。
    我昨天打过电话问车站了,他们说已经通了。思萍说。可咱们这儿的班车到初五才发哩。垠说,他想思萍怎么会突然间决定就走呢?要走也该事先跟他说说的。
    让你大哥骑车送吧,反正拦也是拦不住的,大嫂说:垠,你到村里给我把那死鬼找回来!
    垠恍恍惚惚的在村里走了一圈。雪地里的风如刀子一般刺在脸上。
    找不到。垠进门对大嫂说。
    这死鬼,上了麻将桌啥都忘了!大嫂说,找不到你大哥就你去,反正你在家也闲得慌。大嫂意味深长瞥垠一眼。
    不是说好今日去大舅家么?晨晨连忙说。
    你大舅家改日去!母亲突然披着衣服推开土炕上的窗子说,人家闺女有事还能拖着?垠你去!
    大嫂赶忙慌慌地对母亲喊:行行,老祖宗,就让垠去,你赶紧躺下,这大冷的早晨,着了凉,我可担待不起!
    晨晨瞥了垠一眼一声不吭地回到屋里,垠跟进来,做出一种极不情愿的样子:这大冷的天,路又不好走,怎么骑车带人?你说我去还是不去?晨晨坐进被窝:你去不去干我屁事!
    垠!
    大嫂在外边喊垠,垠到了厨房,没看见思萍。大嫂一边利索的切菜一边压低嗓门说:垠,我觉得我对不住晨晨。垠红了脸:嫂子……别跟我套近乎!大嫂装出很生气的样子:我姊妹俩处的不错,晨晨人也不错,你做事得掂量着。垠木然笑了一下:我记着。狗屁!大嫂停下手里的活儿:思萍是个好女子,你别害了人家,我这次帮你瞒晨晨是看着人家思萍可怜哩,往后,嫂子啥事都帮你,这事,可没门儿!
垠骤然间觉得身子好冷好僵好沉。我这是怎么啦。垠木然地想,我都做了些什么?晨晨。思萍。爱情如纸,是这样么?一切都变得飘忽而模糊起来。也许,无论是对于爱情还是对于晨晨及大嫂思萍,你都不会是个完全意义上的男人。垠怅然地想。但他知道他现在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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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1 15:32 | 显示全部楼层
八、哀伤的离别

    早晨刺骨的寒风及其冷酷地在脸上肆虐。但这些连同刚才在厨房里产生的不快的心绪都给垠省略了。他用那种单纯而迷乱的幸福感和忧伤而温暖的情绪去体味坐在车子后座上的思萍。思萍身上芬芳的体温如早晨正在吐露的阳光正一点一滴地渗透到他的呼吸中。他想立即将她拥在怀里,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热烈而动情地爱着并渴望着这个叫做思萍的女人,她的美丽娴静、纯净、成熟、聪颖,是那样牢牢地攫住了他的情感……在公路的一个转弯处,垠有些不能自己,他跳下车,转身猛地将思萍搂在怀里。思萍戴着大口罩,这使得那双湿透的眼睛显得越发的妩媚和晶莹。他去吻那双眼睛,拼命体味那种美丽得近乎伤痛的感觉,在这种感觉中垠甚至想哭…...有人过来了!思萍突然在垠的耳边说。的确过来一群走亲戚的人。垠想这是思萍的过人之处,她总是能够在忘乎所以的激情中保留一份清醒和冷静。垠想他在这方面不行。
    他知道他是个清醒而糊涂的人。他的感觉和情感老是在敏感和盲目,投入和散乱,有序和纷乱中打转转。这是他的弱点。但他知道他有一个很好的优点:在盲从和纷乱中专注而执着地去爱一个他认为值得爱的人……
    两人一路上几乎没有再说话。到了洛州城两人又不约而同地到了垠那间小屋子。
    垠很快生着了蜂窝煤炉子,思萍打开床上的电热毯。屋子很快暖和起来。
    思萍脱掉了大衣,银灰色的毛衣那么温柔地将她胸脯优美而柔和的曲线显出来,她的目光那么晶亮那么温顺又那么深情,那是一泓可以摧毁任何情感闸门的水啊。
    垠。我搭下午三点的车走。思萍望着垠说。思萍搂住了垠的脖子:今天晚上我得到回到家里。
    垠觉得脑门上掠过一丝冰凉的东西,心里陡然间又变得空空荡荡无着无落,哀伤像一片孤独的叶子在偌大的心房里飘来飘去。垠神情黯然地说:不能明天走吗?
    不能!思萍笑了,那笑里掠过一丝不安的阴影:我必须回去。
    萍,我……垠想说什么思萍手却按在垠的嘴唇上:垠,别说,什么都不要说……她的温存使垠发僵的身子暖和起来。他们不约而同地倒在床上。幸福和忧伤欢乐与无奈都被这眼前的热烈挤走了。两个人燃烧起来。思萍的迷醉和呻吟使垠兴奋异常。她柔嫩的身子像一片温馨而柔润的草地,垠让自己的身体尽情地去承受草地上的阳光和如云如雨的芬芳。他觉得他的身体连同整个灵魂都如雾般虚幻地漂浮起来,他尽情让自己去漂浮去放肆,去激荡她的热情和焦渴去迎受她的温柔和亢奋。他想将自己溶化在思萍的心灵和呼吸中。他觉得他从来都没有这么美丽和谐过。他要将他对思萍的爱怜,感激乃至愧疚都变成这种放肆和无忌,和她一同去感受生命和爱情中那恒久而伟大的愉悦与欢乐……垠和思萍突然都不约而同地泪流满面,不约而同地用眼泪告诉对方:我想你……爱你……那晶亮的泪珠那么舒畅地淌着……
    垠从一种慵懒而昏厥的状态中醒过来的时候,看见思萍已穿戴整齐,画了淡妆,正静静地坐在床边望着垠。
    你睡着的摸样像只大笨狗!思萍盈盈地笑着,她长发披覆下来,在垠的脸上划拉。
    垠坐起身来。
    现在是两点十分,思萍柔声说,再过十分钟我就走。
    垠张开嘴巴却感觉空荡荡的不知说什么。
    我们再见吧,亲爱的。思萍把衣服递给垠。
    垠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呆呆地望着思萍:萍,我们……我们往后怎么办,你想过么?
    往后?思萍望着垠,既而轻轻一笑:你怎么想到这个?
    我爱你,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爱你。垠说。
    这不就足够了么?思萍平静地笑着:亲爱的,我们不需要以后,我们只需要爱情——明白么?有了爱情,就足够了。
         ……垠下了床,说:你知道我……
    什么也别说了,我该走了。思萍的声音如幽远的风:你不要送,不要出这个屋子,要不,我会不高兴的。思萍说着,在屋子里走了一圈,然后问垠:我身后有什么?
    垠抬头:什么也没有。
    思萍将垠的头揽在胸前:你真傻,怎么会没有什么呢?有爱情啊,你的爱情!它会跟小狗一样永远跟在我身后,和我一起走,一起流浪的……我走了。思萍吻了垠的额,然后出了屋子,在外边带上了门。
    垠像给囚在一只黑洞洞的匣子里,闷着,憋着。但突然间像有谁掐了他一把似的,他呼地奔向屋门,叫一声:萍!用力拉开门。
    思萍平静而哀伤地站在门口。她浅浅地笑着,眼里有一丝晶晶的泪:垠,你不守信用。我不要你送,要不我会生气的。她又在垠的嘴边吻一下,像上次离别的那样,轻声说:我想你,爱你。说完,如风一样在楼道消失了。
    垠呆呆地站着。
    思萍孤单单的身影飘过楼下闪着阳光碎片的残雪,穿过那棵晃着秃枝的核桃树,然后是那早已冻坏的水池。再从那一排水泥做的乒乓球桌旁走过,懒洋洋的阳光在水上闪着呆滞而荒凉的弱光。她走上那一组台阶。暗绿色的冬青开始淹没她。然后,那一团芬芳和柔软便消失了。
    垠颓然坐倒在空荡荡的楼道。一股巨大的哀伤如一块硕大的黑石,死死地堵在他的胸膛,使他差不多呼不出气来。
    直到晨晨站在他面前,他的呼吸还给黑石一样的哀伤堵着。
    远处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鞭炮声。鞭炮声和晨晨都不在垠的感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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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21 15:3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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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21 17:0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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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21 17:0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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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21 17:4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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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2 15:31 | 显示全部楼层
九、离婚

    垠后来再一次明白男人的迟钝和女人未卜先知的感觉是多么的可怕。假如那天思萍要是听从他的让他再呆一个晚上的愚蠢请求,抑或除夕之夜思萍要不把迟钝的他推出大嫂的房间,可以想象,将会有多么尴尬而可怕的场景留给他咀嚼。上苍赐给女人的聪慧和灵性使女人之间拉开了这样生动而令人回味不尽的没有硝烟的战场。思萍和晨晨彼此似乎都看透了对方的虚实,只是晨晨因缺乏足够的作战资料而在交锋中每每处于下风。
    这场战争的祸根在一个叫做垠的男人身上。
    垠感到无奈而悲哀。‘
    那天,匆匆赶到的晨晨看着失魂落魄的垠,便知道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她呢?晨晨盯着垠。垠无精打采地说:她是谁?晨晨一把拽过垠的手:垠,你他妈别跟我装神弄鬼,你送的那个小妖精呢?垠心里一慌,觉得他现在没有精力也没有必要和晨晨冲突,调整了一下情绪,说:人家可是大嫂的侄女,别乱说,小心伤了大嫂。再说,你手里有证据么?晨晨就缓了口气;当然有,以为我不知道!垠知道这纯属虚张声势,说:好,回老家吧,我拿车子带你。晨晨气哼哼地说我骑着车,不用你带,自顾走了。
正月初八,垠一家三口离开老家回到洛州城。
    几天后垠和晨晨闹了一场,很凶。起因是垠从炉子里换出的煤渣将屋角的葱根烧出了一股味儿,晨晨就喊一声:你不会扔出去吗?垠给这喊声吓一大跳,有些恼火:显你嗓门高怎么的?晨晨又喊:我嗓门就是大,怎么的?垠说:不怎么,只是我觉得你这声音比狼凶些,而比起老虎来还欠点火候,你再练练才是。晨晨火了:垠,你放屁!谁是老虎?你妈才是老虎哩!垠直起腰:你骂人!晨晨跳起来:你没骂人?我是老虎你去找羊羔啊!你没瞧瞧你是个什么东西,谈恋爱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是老虎,那时眼睛瞎啦?狼心狗肺的东西,糟蹋了我的青春,还说是老虎!如果在以往,垠也许还能忍一下,但是今天他知道他是忍不住了,晨晨的凶悍愤怒与思萍的娴静温柔所形成的强烈反差使垠心里的火直往外窜。他抬手在晨晨喋喋不休的嘴上抽了一巴掌。抽了,立即便后悔,他知道后果是什么。果然,在女儿惊恐的哭声中,晨晨尖叫一声:操你妈,你打我!叫你打!顺手操起酱油瓶朝垠砸过来,却砸到墙上的那面大镜子上,镜子哗的碎了。晨晨又抓起一只水瓶和一只茶碗砸过来,桌子上的一摞碗碟唏哩哗啦掉到地上碎了,她一抬脚将煤炉上熬着的米粥踢翻。在晨晨的哭喊和摔砸声里,垠却格外的平静了下来。而在以往,这种时刻正是他整个身心给撕咬给摧残而无处躲藏的时候。但现在他没有那种心力交瘁的感觉。待晨晨终于显得疲倦的时候,他用极其平淡而冷静的声音说:晨晨,你别闹了,我想咱们再也不要这么互相折磨下去了,两败俱伤,身心俱残。离婚吧,咱们离婚。晨晨一愣:什么,离婚?垠点点头:也许这是最好的办法。晨晨突然惊天动地的哼一声哭了: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毁了我的青春,让我给你做牛做马十几年,要离婚,没门!垠没看清晨晨顺手操起什么东西,只觉得黑乎乎地横过来,头上嗡地一声闷响,便有腥腥的东西淌下来,红红地洒在地上。在晕过去的那一瞬间,垠想:也许我真该离婚了。奇怪的是他过去从未有过离婚的念头的。

    垠开学的前一天,是晨晨进修的学校开学的日子。自从闹了那一场后,两人一直没说一句话。这期间晨晨很殷勤,家务活她一手揽了过去,垠头上缝了几针,每天打针吃药换绷带什么的,都是晨晨前后张罗,她是护士,干这事得心应手。
    晨晨走的前一天,她将女儿送回娘家。晚上,早早躺下,熄了灯,睡了一会儿,象条鱼似的滑进垠的被窝,在垠身上柔柔地抚着 ,垠冲动起来,就迎过去。两人进行得舒畅而满足,只是自始自终也没说话。然后,各自睡去。
    天大亮垠才醒来,晨晨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屋里拾掇得一尘不染,洗好的衣服分门别类地摆放在衣柜里,垠爱吃的菜也买好放在门后的篮子里。
    垠心里隐隐地掠过一丝温温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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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22 16:4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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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3 15:12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竹心棋魂 于 2009-8-22 16:43 发表


哎,一样的过程,读后,我的心也有温温的感觉!

剑锋,周末愉快!


竹心斑斑,周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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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3 15:14 | 显示全部楼层
十、期待重逢

    垠接到思萍一封很短的信:垠,好想你。我也许会再来看你,也许不会再来,但是亲爱的,我将永远爱你。垠在回信中告诉她,他已向妻子提出了离婚。思萍很快写信给道:你真傻,亲爱的,我告诉过你,我们只需要爱情,还不明白吗?垠在忧伤和郁悒中感到茫然。他和她之间仅靠这爱情维系着就够了么?她真的就没想到过他俩的将来?是确立婚姻关系,建立家庭——虽然他依然对她的背景一无所知,还是继续维持目前这种状态——显然这绝不是长久之计,或者干脆在时间中让爱情冷却,发黄,最后结束——这是垠最不愿设想的结果。也许该是和思萍好好谈谈的时候了。他期待着与她重逢。
    有个无聊的黄昏,垠去找华生。华生摸出一瓶酒招待他,却不见他那位沈阳的妻子。嫂子呢?垠问。打一个月前你就不该这么叫她了。华生说。
    干吗?垠不解。
    不干吗,我们离婚了。华生斟酒。
    为什么?垠端起酒杯。
    你他妈怎么这么无聊,问这话,像个傻子。华生先喝一盅,喝,愣什么!
    垠一连喝下两盅。
    我他妈看透了,爱情是什么?华生盯着垠:爱情是一只牧人永远找不到它而它也永远找不到牧人的羊羔,你想它能做什么?
    哭泣或流浪。垠说。他想起思萍的那句话。没错,它没有归宿,我的爱情就是那只没有归宿的羊羔。华生说。
    也许它还真不想要那个归宿,垠说,你想,一个人流浪的久了,回家也坐不住,只好继续流浪,他需要流浪的那份忧伤,美丽的忧伤。
    你嘲笑我?华生瞪垠一眼:晨晨没回来过?
    垠摇摇头,突然沮丧起来。“离婚”像两只灰色的蝴蝶在垠的脑袋里扑啦啦飞来飞去。
    从华生那儿回来,垠躺在床上开始想思萍。他设想她所在的那个城市的摸样,并不断地设想她在那座城市行走的模样,她从人群中出来穿过斑马线进商店,然后回家,回到自己那个小而洁净的小屋子。她将优美的头发拢到脑后,仰起脸,那双晶晶的眼光若有所思。夜幕降临,她那娇嫩而芬芳的身子如雪片一样柔静地飘落在自己的小床上。天亮时,起床,洗脸刷牙,背一只漂亮的小坤包,娉娉的身子又如雪一样盈盈地飘出屋子去……垠一次次让自己的思绪飘到那个城市去。跟着她去流浪——“流浪”是个恰切的字眼。垠有些承受不了这流浪之苦。他再一次热切地盼望与她重逢。他想有必要先给思萍写一封信,告诉她他准备去找她。但他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纸上的情绪现在显得有些虚幻,不可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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