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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余楠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毛巾。路经天越来越感觉到冷静清醒，聪慧理智，气质高雅的余楠，像他所热爱和尊敬的大姐甚至是一个母亲，而不像他的爱人，虽然每一次他都要为这样的感觉而感到羞愧。他接过毛巾擦了一把脸上的泪。这个时候，手机响了，和以往一样，余楠恰到好处地悄然而退。是李梦遥的电话。 他没有接。他能想到此刻她的样子，像一棵静静的亭亭玉立的树，披着流水般的长发，站在街头。不一会儿，李梦遥发来一个短信：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要到我这里来么？ 那是他的一个港湾。但他知道，今夜，那个港湾无法让他躲避忧伤。他关了手机。 余楠正小心翼翼地给母亲喂水。他无法弄清楚曾经娇生惯养的余楠，为什么会把一切都做得那么得体，那么好。 余楠。一个在他的生命里是如此重要同时又让他如此愧疚和伤痛的女人。 许多年前，路经天对洛州一位以画竹而名闻遐迩，却隐居荒野的画家余雨声及其作品有了兴趣。他去找他。谁都知道画家余雨声有个坎坷的一生和一个凄婉而哀伤的爱情故事，却没有人知道细节。画家怎么会理一个毛头小伙？但是路经天很执著，一次又一次，去了八次。画家余雨声问：为什么？路经天说：喜欢你的竹子，郑板桥的竹子说的是气节，你的竹子说的是忧伤，如南国的雨季一样的忧伤。我要写一首诗，《忧伤的竹子》。余雨声冷冷地说：那是你的事情，你要发表？路经天说：我怕你打断我的腿。画家说：写吧，没人拦你。 一个月后，他让画家看他的诗：一生很短／短得像一根竹笋／一生很长／但长不过青竹上／雨季一样的忧伤……他让画家看过，又当着画家的面撕掉。那天他遇到了画家的女儿。 一个亭亭玉立气质优雅，目光清亮又居高临下的女孩，站在路经天面前。余楠。 一年后，画家余雨声去世，画家女儿余楠成了路经天的妻子。 路经天去老三的新居。那套房子在城西一个偏僻的新开发的居民小区，五楼，四室两厅。屋里的家具一律齐备，基本设施一应俱全。几年前老三的妻子茹月下岗，贷款办起了一个小超市，生意还不错。茹月坚持不搬到新房里住，她要一直住在她的小超市里，那里方便。她说她要趁着还年轻，豁出去挣钱，这个世界的许多东西是靠不住的，她只能靠钱，让老三和孩子活得自自在在舒舒服服。老三或许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在自己的新居里被人杀害。 他在客厅站了一会儿。老三在这里被害后，这屋子再没有来过人。似乎一切都是老三被杀时的样子。路经天站在客厅的窗口。视野非常好，高高低低的建筑静静地排在秋天明净的阳光里。远处是横在灰蓝的天空下的山，山上飘着云朵一般的白亮亮的东西，他知道，那是野芦苇雪一样晶亮的白絮。当然，还有野芦苇金灿灿的叶子。各种在这个时候绽放的菊花，把清冽而忧伤的气息迷漫在秋风里。他，老三，还有张海亮，在秋天的时候，总要去那里的。 他把目光收回来。他无意间看见沙发背后那个与客厅很不协调的衣架。衣架上的衣服还在，但是似乎少了一个东西。什么东西？路经天记得他当时是一定看清了的。但那是什么东西？大脑突然断电。现在的问题不是那是什么东西，而是那个东西不见了。说明老三被杀之后还有人来过。他是谁？茹月说这个房子的钥匙她一把老三一把，不会有第三者。 但是现在一定有一个第三者拥有这个房子的钥匙。 房子收拾得很干净，床铺上的被褥也叠放得挺整齐。几个纸篓蒙着干净的塑料袋子。他心里一惊：茹月没来过，而老三在他们几个朋友里又是最邋遢的一个，不善于收拾屋子料理家务，东西随便扔，被褥一年到头或许都不会叠一次，屋里到处是烟头，这也是韩若慧过去鄙视和轻贱老三的一大理由。老三当然不会心血来潮拾掇的房子。说明有人替老三收拾屋子。为什么？是嫌老三屋里太乱吗？不，是想掩饰什么。这个想掩饰什么的人是凶手么？ 路经天再看看那个衣架。衣架上到底少了什么东西？黑乎乎的。 他眼前闪出一个亮光光的东西。 他？路经天吓一跳。 | 
狗仔卡
发表于 2009-8-12 1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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