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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雪夜听风

紫雾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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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21 22:37 | 显示全部楼层
很快,班车向西在骤然宽阔而平坦的大件公路上,像一匹野马似狂奔起来。
  出城后,马“二鬼”一支接一支抽着外烟。虽然他一夜未眠,但在疾驰之中,他仍不敢太大意,他仍就放心不下,目光时时盯着这帮姑娘,生怕途中溜掉一个。
  这帮从乡间流落在都市的姑娘,虽说姿色各异,但绝大多数不是第一次出道。除了王小桃和李冬梅两个年纪小些外,其余不是在沿海作过打工妹,就是在北方的大都市人家里当过保姆。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又纷纷坠入风尘。当然,对于野鹅渡假山庄总经理马大奎来说,他不需要知道这些姑娘们为什么要当小姐,只要这些姑娘能给他带来经济效益就行。按其中一个小姐的说法;要不是内地风声紧,说什么也不得来山地。因此,在与马老板谈条件时,这帮见过世面的姑娘们耍尽了小聪明,迫使木匠马大奎不仅包她们吃,还要包住宿、包车票外加一个月的薪水。
  木匠马大奎生怕鸡飞蛋打。一路小心,陪着笑脸。说到钱,这帮姑娘没有一个是让步的,争相对自己的老板卖弄着风骚。
  先生,少抽点行吗?
  哦,对不起哈。
  典型的电视剧对白。
  汪虹一身黑色的套装,开口很是字正腔圆。她薄施黛粉,不象是出远门旅行,倒象是去什么地方赶着上班的白领丽人。只是很低的鸡心领口露着一片羊脂般雪白的肌肤,不需要施展任何女人的魅力,或玩些小花样,就足以使这个长相酷似派克的男人,已经魂不守舍。他的心里动着一个成熟男人的心思;自然他十分希望这相貌出众的能加盟到野鹅渡假山庄,他相信这个女人会给野鹅带来好运。
  请问小姐芳名?
  跟漂亮的女人在一起聊天,对搞旅游的马总经理来说并不陌生。他暂时忍耐住自己的本色,变得斯文起来。
  姓汪名虹。
  小姐是去旅游吗?
  对。
  这么漂亮的小姐,一个人出门去旅游,你先生也太舍得啦。
  先生真会说话。
  汪虹操着一口略带南方口音的普通话;冲马“二鬼”作了一个酥心的媚笑,目光中的火焰令马大奎产生了一种灼烫的感觉。
  他仿佛事先就知道这个女人的想法似,从衣兜里取出一张名片,双手恭敬地递到汪虹的手上。
  哦,马总经理。
  怎么样,到我那里去,我相信我们会合作愉快的。
  汪虹冲马大奎妩媚一笑。马“二鬼”禁不住心猿意马,浑身的血液像汽油似“轰”地燃烧。他在心里渴望着拥有这个女人,虽然在此之前,他也曾跟山地的娘儿们偷欢过,也和苏总一起跟省城的小姐风流过。但,他相信眼前的这个年轻美貌的女人,会带给他更多的情欲和激情。
  在班车的轻轻摇晃之中,这个女人闭上了那双迷人的眼睛,将身子靠在了马大奎宽厚的肩膀上,马“二鬼”侧过身,让她的脸轻轻贴在自己的胸前。
  (十一)
  “二鬼”你叫唤啥子?
  大江队长敲了敲木板墙壁,马大奎停止了痛苦的呻吟。他放下笔,拭去额上的汗珠;他怎么都弄不明白昨个一不小心就成了刑警队的“客人”,而且,脱不了干系似的。他在心中暗自骂着这个死去的婊子,女人啊,真他妈的是祸水。平时,马大奎有一句名言;人生在世,就是上面和下面的事情。人吃饱了,就要发泄,正所谓饱死眼睛,胀死俅。
  马大奎的一套“理论”也正可谓是像他这样的先富裕起来的人,奉为圭皋的人生价值观。古人云:三十而立。在马大奎看来所谓立无外乎是一个男人,吃尽万般的苦头挣下一大笔的钱;修房子为先人立碑,然后是吃喝嫖赌抽。不然,人生一世也就活得太冤枉了。
  马大奎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应付刑警队这一关。
  他的眼前又浮现出和汪虹第一次云雨的情形;到了野鹅的第三天夜晚,汪虹终于下定决心似答应了马总。接着,汪虹陪马总喝酒以庆祝他们达成合作的协议。
  酒喝到下半夜时,马总带着汪虹来到了野鹅的桑拿浴室,情欲的火焰在酒精分子的作用下,使这两个迷乱的肉体显得更加地心潮澎湃激荡;他们洗完桑拿,双双步入白瓷缸的浴盆,像一对野鸳鸯在水中扑楞。
  他们的手相互在对方的身躯上抚摸着,他们摹仿着从三级片上学来的动作,专心地从事着下面的工作。马总感到一团雪白的羊脂球在他的身下滚动、扭曲,像一条蟒蛇在死死地引导着他把生命里的本能不断地发泄。
  最后,他像是被一枚飞来的子弹击中,发出一声大叫,把对这个女人的仇恨压入枪膛,狠狠地打了出去。
  想到这里,马大奎心中涌上一阵莫名其妙的恐惧。他痛苦地低下头,觉得自己就是那个罪犯似的。他又心里不甘是这样的结果,想到下半辈子将要在监狱里渡过,他一阵阵涌起不寒而栗的感觉。但是他毕竟是马“二鬼”,一个意识深处已经被社会进程的大潮冲刷过的男人。
  他迅速地从幻想之中回到了眼前的现实。
  显然,马大奎在隐瞒着什么。况且,他始终都无法从作案嫌疑人的范围中排除。大江明白马“二鬼”是个不会轻易就认输的角色。但是,从何处打开马大奎这个突破口呢?
  从现场的情况来看,汪虹或叫周婕的这个女人的寝室,跟马大奎的房间只有一间之隔,尽管马大奎反复申明那天夜里他睡死了,就跟死猪一样,一点动静也没有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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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21 22:38 | 显示全部楼层
那你最后一次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看见过汪虹?
  这是马大奎前后说法不一,不能自圆其说的地方。
  说来也奇怪,像马大奎这样的男人却是出了名的怕老婆,这在干孜公盖已不是什么秘密。他经常在酒后爱感叹的一句话是,老子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婆娘结早了。
  马大奎怕老婆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别看马“二鬼”人长得牛高马大的,每次两口子扯皮、动武,都是以马“二鬼”告饶而结束。他的老婆秀花自幼被作铁匠的父亲当成男孩来养,秀花的父亲又有一身的好功夫,便把自己的功夫传给了女儿。因此,马“二鬼”对自己的老婆是又敬又怕。加之,秀花姿色也不错。
  当然,怕老婆的男人不一定就惧色。
  所谓色胆包天正是这个道理。
  经过艰苦的工作,马大奎终于交代了他和汪虹以及之前的风流韵事。他只给大江一个讲了,再三央求大江;队长,难为你千万不能对我老婆漏一点风声哟。是那个骚婆娘自己主动的,队长,你想嘛母狗不叉腿,公狗劲仗再大也是干着急,是吧?
  马“二鬼”的那句比喻,把大江逗乐了。
  唉,这些城里的婆娘,其实瘾大得很。
  大江收敛住笑脸,本能地厌恶着马“二鬼”在说到女人时的那副村相,他脸色一沉。马“二鬼”仍不识趣,向大江敬上一枝烟,套起近乎来;队长,案子破了,我一定请你们全队弟兄喝酒。
  你这家伙,德行!
  (十二)
  汪虹一到野鹅渡假山庄,老板马大奎就掩饰不住内心的欲望幻想,在接风宴上当众任命汪虹为野鹅卡拉OK厅舞厅酒吧KT V娱乐部经理。说白了,就是这帮小姐们的“工头”。李冬梅被封为领班。
  汪虹显然对自己的工作轻车熟路。她不像那帮小姐,无论怎样地打扮都脱不了贪婪的俗气。她的气质高雅,衣着得体,暗中不动声色,把来野鹅渡假山庄休闲、取乐的猛男们,个个弄得熨熨贴贴,照顾得神魂颠倒。一时野鹅在干孜公盖名声鹊起,其他宾馆的老总们很快就搞懂了其中的奥妙。于是,纷纷效仿野鹅的作法。当然,野鹅的经济效益呈直线上升。
  他妈的,仗着盘子亮,说不清麻麻扎扎的烂货。
  嫉妒,无处不在的毒药。尤其是女人之间的那种天生的嫉妒,小到一件服装,在同性的眼中总会有三、两个女人,对此指指点点。特别是在我们这种小地方,女人的虚荣造成了相互攀比的心态,像一束美丽的罂粟花开放在女人的心房里。而马大奎最手的戏法;就是在女人和女人的嫉妒之间钻空子。
  因为这是控制这帮女人最有效的手段之一。
  汪虹对来自同性的恶毒攻击,并没有像那种一触即跳的村妇,以牙还牙,把中国话中最肮脏的语言使用殆尽。而这种语言大都与生殖器官有关,一方面是对性器官的崇拜,另一方面却是对这玩意儿用近乎咒语般的漫骂。
  好比是两个争宠的小妾,用尽了心思算尽了机关,到头来谁也没落个好。在这个男人主宰着的世界,女人在他们的眼中不过是一只美丽的花瓶。汪虹知道无法与之抗争,在我们这个传统文化很深的国度,女人的地位实在是可怜的很。何况,同为沦落风尘的女人,在男人的眼中不过是发泄精液的性工具。
  (十三)
  经过一场婚变和十几年的艰苦奋斗,苏德伦终于建立起了自己的旅行社。终于圆了要开辟干孜公盖旅游线的梦想。
  二十四年前,他是一个颇受当时报社主编青睐的宠儿。不到三十岁的省报记者,来到干孜公盖山地的林场,顿时就被这里拥有的神奇山水所征服,心中幻想着有朝一日,我将会是以怎样的身份再来这片好山好水之中……
  当时的苏德伦是集年轻、才气、风流潇洒;幼稚天真、自私贪婪、野心阴谋于一身的混合体,大有舍我其谁的远大志向,在动乱的年代,他渴望着政治和那种政治所提供的种种诱惑;他的为人之道就作一个风吹两边倒的墙头草。那边得势时就倒向那一边,动乱结束后,他险些作为“三种人”被清理出报社。
  当记者的生涯练就了他一个发达的鼻子。这个社会的进程在八十年代初突然加快,从动乱的岁月苏醒过来的老百姓,来不及拭去心灵和眼中的伤口,转眼之间就迈入了二十世纪的九十年代。
  像每一次的社会变革一样,总有少数的人能够很快地适应前进的步伐。好比是一只鸡蛋,本来就没有什么缝隙,然而,放久之后,总有像一只绿头苍蝇样的人,不惜削尖了脑袋硬是从这只鸡蛋钻入意象的缝中。
  啊,金灿灿的蛋黄。
  总是那么的令人爱不释手。
  时下有首歌谣是这样唱道;这个社会真奇怪,人到五十才学坏,怀里抱着下一代,嘴中唱着迟来的爱。仿佛面对着德国法西斯,在英勇的二次世界大战中,有人唱着鸳鸯茶,鸳鸯茶,你爱我,我爱他……
  而今,这个已经是环宇旅行社老板的五十开外的男人,正是处于成熟的季节。他的外表依然是那么的潇洒,阅历给了他令女性无法拒绝的风流。
  一副绅士的派头,名牌的西装、衬衣、裤子、皮鞋,手指戴着钻石戒子,叼着一根阳物状的雪茄,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
  构成了马大奎对苏伯伦的最初印象,此刻,我们已经无法辨出苏总当年作记者的模样。对人文的一丝关怀也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金色的满足和精明的气质中包藏着一颗人格低下的肮脏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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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21 22:39 | 显示全部楼层
但他苏德伦仍不失良好的教养滋润的儒雅风范。
  由于经济利益所在,他扶植了马大奎,彼此相互的欣赏,使他们结成了同盟。他欣赏马大奎对旅游经营的天生悟性,膘悍的气质;如果假以马“二鬼”良好的教育,苏总认定马大奎的造化会远在自己的十倍之上。相反,马“二鬼”则钦羡苏老板的幽默谈吐、精确的策划能力。
  一条紫色的真丝领带在日光灯下,闪着雾状的光芒,照映着苏德伦总经理干净的皮肤,显得格外的白嫩。
  苏总,你成天吃啥子哟,白得跟一个婆娘样。
  吃啥子,秀色可餐嘛。
  拥有了一般的人高山仰止的财富后,对女人、特别是对年轻而漂亮的女人那种变态狂似的占有欲,成了苏德伦人生的最大的乐趣。尤其是对处女,苏德伦更是不惜金钱。
  调查结果表明;苏德伦在马“二鬼”的精心安排下,以陪房一夜伍千元的价码,在九月初的一个雨夜占有了李冬梅的贞操。
  也就是在那一次,苏德伦和马大奎之间发生了第一次激烈的争吵。
  无耻之极!
  大江一拳砸在办公桌上,一使劲就把一枚残缺犬牙咬断,落在玻璃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十三)
  县局程局长听取了大江的汇报后,当机立断决定由大江率领一个精干的侦破小组,立即赶赴省城。然而,就在侦破小组临出发的当天,大江的妻子丽萍小产了。
  丽萍不让告诉大江,程局长托人捎来了口信时,大江落泪了。
  一个多么坚强的女人啊,作为刑警的妻子,丽萍忍着心灵的哀伤像具有宽广而博大胸怀的草原,默默地承受着撕裂般的痛楚。
  啊,刑警!
  终于忍受不住刑警的泪流了下来。
  (十四)
  望着峡谷两边莽莽的原始森林中,被阳光照亮的积雪,大江感到胸部堵得慌,他推开车窗,河谷的风像刀片般吹进来,他点燃一枝纸烟,大口大口地吸着发出剧烈地咳嗽声。小陈痛苦地闭上了双眼,队长啊,你这是何苦嘛。
  小陈喃喃自语着。
  嗯,你在说什么?
  刑警队司机老周专注地驾驶着吉普车,他心里明白;队长在思考着方案。于是,他将车放慢了行驶。
  猛地,大江朝自己的额头击了一巴掌。这是大江队长对自己睡意来临或忘记什么细节时特有习惯动作,久而久之,这个动作传染给了分局刑警队的所有人。包括前面我们提到的法医钱一海。
  队长,怎么啦?
  水……
  大江呻吟着。刑警小陈赶忙取出一只水壶递给大江,刑警队长冲自己的部下摇摇头。小陈感到不好理解,有些夸张地吹了一口哨。大江盯着小陈,心里却在想这起凶杀案的前前后后。这个从省警校毕业不到一年的小伙子,人长得机灵而又斯文,一旦面对凶恶的罪犯便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大江对这小子打心眼喜欢,但在平时却从不流露出来;唔,是块干刑警的好料。
  但大江却脱口而出:照片。
  队长,谁的照片?
  那些小姐的照片。
  大江自言自语说着;看来,我们的工作还未注意到这个环节。
  望着自己的队长熬红的眼睛,小陈在想;一个刑警的身上是什么支撑着的信念,是什么赤胆忠心铸就,是什么成为了不知疲倦的理想源泉。
  犯罪和反犯罪始终是刑警们研究的课题。
  分局刑警队的吉普车在老鹰岭的雪地上吼叫着,老周紧握着方向盘,在抹了油似的山路艰难地爬行。
  大江小组到达省城时,岁末的脚步抵达元旦的门槛。
  他们把车停在一家旅店的里面,简单地在楼下的餐厅吃了一饭,便上楼进了房间,长途的奔波使他们到了疲劳的极限,三个人来不及脱下衣服,一头就倒在床上呼呼地大睡起来。
  对刑警们来说,他们太缺觉了。
  午后,大江又从梦见水的纠缠里惊醒。他来不及去细想,就独自出了房间,来到旅店的值班室,按照名片上的号码,拔通了苏德伦家的电话,接电话的是苏家的一个小保姆。
  在电话中苏家的小保姆告诉大江;他们家的先生三天前去海南开旅游订货会去了。接着,小保姆用夹生的普通话在电话的那头警惕地问道,先生,您是谁?
  大江平静地答着,我是苏总的一个朋友。
  下午,在苏德伦所在区的公安分局刑警大队的协助下,大江他们比较顺利地搞到了有关苏德伦的背景资料:“苏德伦,原名李卫东,曾用名李发贵。一九六八年毕业于A大学新闻系,分配到省报当记者,十八年前与在同一个报社担任美术编辑的妻子周小宁离婚,他们有一个女儿,名叫周婕。他们离婚时,女儿周婕判给了周小宁。
  此后,周小宁带着女儿调回了周的老家江南某省某某市。
  回到旅店,大江给远在千里之外的局长打了个长途电话,向局长汇报了案情最新的进展情况,并告诉局长从有关部门获悉,海南旅游订货会就在这一、两天结束。局长在电话里对大江小组的工作表示满意,并告诉大江另一组的工作也很有成效。局长顺便又交代了有关注意事项代表局党委向他们表示了亲切地慰问。
  (十四)
  第二天的早间新闻,再次地打破了大江他们的梦莹。刑警队司机老周无论头一天睡得多晚,第二天一定会早起,他一起床随手就打开了电视机,端着洗脸盆出去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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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21 22:39 | 显示全部楼层
当他洗完脸刚回到房间,就听见了电视里的报道;一架从南方起飞的N航空公司的班机在某山区失事,机组人员和机上乘客全部遇难,有关方面正在调查事故的原因……
  确实吗?
  大江焦虑地反复问着小陈。
  没错,苏德伦是乘坐的这趟航班。
  小陈扬了扬从省厅有关部门搞到的有关这趟航班复印资料。
  他妈的。
  (十五)
  大江决定立即去苏家。
  当大江来到位于省城桂园小区的那片白色公寓,按照名片上提供的地址找到苏德伦的家时,已是临近中午时分。大江在一个年轻而漂亮的女人引领下,走进苏家宽敞而堂皇的客厅,就看见一位患过面瘫的身材不错的妇人,正停下手中的活路,示意客人坐下。一时,大江搞不清这两个女人的身份。他只得把目光投在这家的客厅墙上;一幅巨大的干孜公盖彩色照片几乎着占据整整的一面墙壁。他此刻真想生出一双翅膀飞到照片里的那棵迎客松上歇息,面对着这两个女人,大江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他不知道她们看到那则电视报道没有?
  看来,只好随机应变了。
  喝茶。
  谢谢。
  很快大江就搞清楚了这两个女人的身份;绝色的小妇人原来是苏家的小保姆,而相貌令人感到一丝恐惧,年近四十的有些神经质,像一具僵尸般的女人居然是苏德伦的现任妻子。大江从这两个女人细微变化的眼神里,感到了一股阴冷的寒气。虽然小保姆在不停地作这作那,但大江觉得在这家发号施令的却不是苏家的女主人。大江简直就有些被苏家古里古怪的氛围搞得头晕脑胀的;苏德伦真是死有余辜啊。
  这个说话混乱,脸色苍白的女人,此时有气无力地坐在大江对面的棕色真皮沙发内,像一盆枯萎的秋水仙,散发着最后的那缕幽香。
  哎,我又忘记你叫……
  大江。
  是的,你说过,看我这记性。大江,我们老苏他到海南去了。
  显然,这两个女人还没有看到那则新闻。
  小保姆不时地进进出出,一会儿给大江削水果,一会儿给大江掺茶续水,始终在暗中留意着大江的一举一动;大江感到了一股说不出的寒意向自己袭来,他乘着小保姆掺水的间隙,仔细地打量了这个小保姆一眼;说不清楚的那种感觉,大江想到了水。
  同时,大江又觉得这个小保姆有种与她的年纪极不相称的老练和冷艳之美,仿佛随时都保持着冷静和心计,令男人有种本能地恐惧。
  哎,大江你是从干孜公盖来的吧。
  大姐眼力好。
  哎,我们老苏的朋友,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再说,你们那地方的人,有种特别的味道。从气质上很有味道。是吧?
  这个女人的确眼力不错,她在大江喝茶的功夫,变戏法似从什么地方拿出一条紫色的真丝围巾,在自己肩骨尖削的左肩,无聊地比划着,大江仔细地打最一番。
  哎,大江,你看这条丝巾配我该是不错嘛。
  大姐是当过体操运动员吧?
  你也好眼力嘛。
  唔,挺好看的。
  大江不可置否地点点头。
  对啦,大江你到我家来倒底有何贵干?
  大江倒吸了一口冷气,差点一时语塞。他知道再周旋下去也不会有太大的结果;他正色地对这个女人说,一个刑警从千里之外来你家,不会只是为了喝一杯茶吧?
  大江说着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汪虹或周婕生前的彩色照片,递给了苏德伦的妻子,大江决定单刀直入。
  你认识这个人吗?
  苏德伦的妻子接过这张照片,只看了一眼就丢在茶几上,脸部的肌肉在轻轻地抽搐。
  这个人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她被人杀死了,死得很惨。
  这个神情紧张的女人,听到大江的话后,长长地发出了一声叹息。我以为又是老苏的……
  太太,电话。
  小保姆从里间的房内出来,用不易察觉的凶光盯了女主人一眼,转过身又冲大江堆上甜甜地笑脸;先生,你抽烟哈。接着就跟着女主人进房。
  航空公司的动作可真快呀。
  大江听到隐约的哭泣声从里间传来,同时,女主人在狠狠地骂着什么。一会儿,小保姆红着眼睛从里间出来,装出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样子对大江说,我们太太身体忽然感觉不舒服,你有什么事等我家的先生回来再说。
  好会演戏的女人。
  沉住气、稳住。大江不动声色,越是在这种时刻,就越意味着要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了。
  大江起身向女主人告辞,在步出苏家的大门时候,大江的耳朵边,真切地听到了苏德伦的妻子在里间大声吩咐着小保姆:冬梅,送送客人。
  (十六)
  经过省厅有关部门核实,苏德伦的确就在这趟航班上。
  从电脑资料上显示,乘坐这趟航班的苏德伦正是大江他们要寻找的环宇旅行社总经理。在苏家发现了野鹅的领班李冬梅多少有点出乎大江他们的意料,这真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唉——小陈此时躺在旅店的床上,盯着天花板出神。
  只差一步,要找的人却从飞机上摔下来,见阎王去喽。
  你叹什么气。
  大江走进旅店的房间,在小陈的脑袋上轻轻地敲了一下。
  队长回来喽。
  嗯,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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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21 22:40 | 显示全部楼层
老周和小陈一看自己的队长展开了严肃的表情,立即一扫低落的情绪。来,我们大家好生研究一下。
  在省厅刑侦处的协助下,苏德伦前妻的情况也有了个轮廓;周小宁与苏德伦离婚后不久,与一个南方的商人再结良缘。一年后,周小宁就带着高中毕业的女儿去南方那个迅速崛起的著名城市落户,周小宁也就没有再作美术编辑,而是进了一家广告公司。
  谜一样的女人。
  在当地公安机关的协助下,苏家的小保姆终于从扑溯迷离的线索中浮出了水面。大江小组在一家超市商店发现了苏家小保姆正在和一个年轻的男子交谈,而后,她信步走进一间美容院开始洗面整容。
  一切的悬念像阳光拨开云雾之后,使大江心中顿时亮堂,大江恍然大悟;历经了多少的弯弯曲曲,终于找到了一条通向胜利之途。
  他示意年轻、干练的刑警小陈靠拢盯死这个女人,从种种迹象来看这个妖冶的小保姆不打算逃跑,她显然是在等什么或者尚存什么侥幸心理吗。小陈读懂了队长目光里的意思,他装作一个顾客穿过卖家电的走廊,来到了美容院外面摆着花花绿绿的化妆品和儿童用品的柜台,高大的个子一不小心就碰着一串东西,发出清脆而悦耳的声音,把大家吓了一跳,透过明净的玻璃墙,小陈看见目标正仰面躺在按摩椅内,面部涂着一层白色的面膜像一个冷面的杀手,一个年轻的小生正在为她整理着面容。
  小陈抬头一看,原来弄响的是一串用一根紫色的丝带栓着的一串串造型别致的风铃。他冲对面的老周吐了吐舌头,对自己的冒失算是表示了歉意。
  现在是我们揭开谜底的时候了。
  小保姆正是曾在野鹅渡假山庄当过小姐们领班的李冬梅。
  九月初,马大奎陪苏德伦来到野鹅卡拉OK厅,苏德伦一眼就盯上了李冬梅,身穿薄如蝉翼,小巧玲珑的身材,像一只小蝴蝶在男人色迷迷的目光注视中穿梭,幽暗的灯光下,李冬梅的一投一足显得是那样的妖冶。苏德伦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小巧的屁股和乳房,站在一旁的马“二鬼”自然把这一切看到了眼里,他心领神会,叫人开了一间KTV包房,就喊来了李冬梅陪苏总喝酒、跳舞,曲终人散之际,苏老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给马大奎打了个电话。
  一会儿的功夫,马大奎便来到了苏德伦的房间。
  哎呀,苏老板真不愧是风月场上的高手,眼睛硬是有毒。
  莫非她还是个嫩货?
  连我都没舍得动她一根指头。
  唔,唔。
  开个价吧,苏老板?
  就这样在马“二鬼”的威胁下,李冬梅半推半就来到了苏德伦的房间。
  第二天,马大奎掌握了苏德伦什么秘密似又来到了苏的房间。
  如何,没骗你吧。
  那夜马大奎也跟汪虹厮混了一晚。
  还有更绝的。
  谁,你狗日的跟我打埋伏哇。
  那里哟,就是我们娱乐部的经理。
  你是说汪虹嗦,是不错。
  其实,这婆娘精灵得很,她狗日的身份证上不叫这个名字。
  你娃真他妈的老坎,干她们这一行的那个会说真名字。
  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说简单也简单。汪虹绝没有料到女人之间为了争夺一个小小的娱乐部经理而埋下了一场杀机。当然,这是李冬梅后来在刑警队的交代,至于苏德伦与她之间有过什么交易或者李、苏谁制服了谁,为什么李成为了苏家的保姆,李冬梅始终一言不发。
  李冬梅说杀汪虹的动机就只有一个:为了经理的位置。
  (十七)
  汪虹与马大奎之间的风流韵事,马大奎的老婆秀花也有所风闻,只是苦于找不到证据,再者马大奎每次用含混的语言来糊弄着自己的女人;那只不过是逢场作戏嘛。
  哼,马大奎,老娘警告你,那天给我逮到舍。
  不得,不得。
  李冬梅自失去贞操的那夜后,一直在暗中寻找着机会。同时,主动与秀花修好,虽然,秀花对这帮外来的婊子们一直打心底地瞧不起,但是听了李冬梅的话后,心里又是惊讶,又是气愤。特别是李冬梅又给她分析了一下未来的前景;说不定自己的男人和财产都会有丧失的可能。这个铁匠的女儿,心地善良而又简单,愚蠢而又偏执,平时,她从不过问、也无权过问自己男人的经营,反正,只要自己的男人能挣回钱来,吃香的喝辣有保障。管他妈的,男人嘛,都是吃腥的猫儿。只要不危机自己的家庭,睁一只眼闭一只也就算他妈的。听李冬梅这么一说,秀花顿时火冒三丈。
  马上就要去找汪虹算帐,被李冬梅劝住。
  秀花姐,你这阵找他们算帐,好笨嘛。
  那你说昨个办嘛。
  我说……
  李冬梅给秀花说完计划后,心里涌上一阵报复的快意。
  狗日的马大奎,我一个黄花女儿身就这样让你交给人家了。
  李冬梅在心里咬牙切齿地说。
  终于李冬梅抓到了一次机会,她领着秀花亲眼目睹了汪虹和马大奎的交欢。秀花忍不住想冲进房间,被李冬梅死死地抱住,秀花姐呀,你听说。
  “啪!”秀花顺手给了李冬梅一记耳光,都是你们这些烂婆娘。
  回到家里,秀花越想越气愤。她想起前天看的那部海外盗版暴力加色情的录相片;又次把这部片子找出来,边看边在脑中计划着杀人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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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21 22:40 | 显示全部楼层
哼,老娘也有得是钱。
  她和李冬梅共同完成并实施了这一罪恶的计划。
  她俩从外地物色了一个年轻的“杀手”,付给此人一笔可观的佣金,许若事成之后再给他另一笔。
  就这样由李冬梅在汪虹的茶杯中偷偷放入碾成粉的安眠药,秀花缠着马大奎,把他搞得精疲力尽后才放他回到野鹅自己的住处。待到汪虹喝下这杯水后,在曲终人散的深夜,汪虹很快地就沉沉地睡去……
  这一睡就再没有醒过来。
  剩下的情节有一点是可以补充的,那就是当汪虹断气后,这两个丧心病狂的女人,完全沉浸在仇恨的毒欲之中,丝毫没有感到自己所犯下的罪行。而是看着死去的同性,尤不解恨似的扒光了汪虹的衣裳,对那个望着一身雪白的肌肤有些发呆的男人说,还有热气,你不玩玩。
  杀手接过钱,骂了一句;你们,他妈的欠操!
  说完,杀手迅速地逃离了现场。
  这两个女人尤不解恨似,从房间寻来一只空啤酒瓶,学着暴力片上的动作,把酒瓶在墙上轻轻一磕,对着死去的女人发泄。
  骚货,我叫你骚……
  (十八)
  在突审完小保姆后,大江他们押着李冬梅准备返回干孜公盖。
  大江并没像往日一样在给程局长的电话中,带着胜利的那种喜悦和兴奋的口吻;既使局长在电话中告诉他在另一个小组的艰苦努力下,杀害汪虹的凶手已经在B市落网。大江也高兴不起来,相反,他感到心情的说不出来的沉重。
  在即将离开省城的当天,小陈怀着第一次参加破获杀人案就大获全胜的欣喜,再次来到了这家超市执意地要买下那串风铃,说是带回家给女朋友,好挣一下表现。
  唔,小陈有长进了。
  老周将这串给他们带来幸运的紫色丝带栓着的风铃,挂在吉普车内挡风玻璃上方的后视镜上,发出一串串动听的声音。
  李冬梅夹在大江和小陈之间,目光迷茫而一言不发。她竖着耳朵也在听着这串串风铃声。她想到了什么呢?
  当夜,他们把人犯交给所在地的公安看守所羁押。
  回到小旅店,小陈仍就兴奋不已。
  我在碰响风铃的那一瞬间,心里就断定就是她。
  为什么?
  灵感呗,你说呢,队长。
  灵感,有时害死人的就是灵感。
  大江铁青脸,一路始终没说一句。对于这个案子,大江总感到心里有些不踏实。
  第二天的黄昏,在干孜公盖交界处,程局长带着局机关和刑警队的战友们,用最盛大的节日般的礼遇迎接他们的凯旋归来。
  黄昏中,只见一个穿着紫色大衣的小女人,从吉普车内下来,被押上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囚车。一路警灯闪烁,呼啸着下山。
  也许就是在这一片紫雾黄昏之中,大江心存着的疑点越来越大,他总觉得漏掉了什么,在什么地方,什么环节。他的眼前又浮现着羊脂球般的肌肤;在工作之余大江是读过法国作家莫泊桑的这篇小说的。
  小说中的羊脂球是个妓女。但是当普鲁士的军官,对这个靠出卖肉体为生的法国妓女,提出交易的条件后,一路逃亡对这个妓女很是不屑一顾的那帮法国绅士、夫人,法兰西的男人,为了活命,却不惜屈尊向一个妓女乞求……
  羊脂球是个爱国的妓女。
  但是,这个像“羊脂球”般的女人汪虹,却是死于女人的阴谋和嫉妒。
  然而,这个案子又未必是这么简单。
  到目前为止,这个叫汪虹或周婕的女人其真实的身份是什么,都还没有弄清楚。回到县局,刑警队大江队长以一个刑警的勇气,向局长一个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听完大江队长的汇报,程局长站在办公室内沉思了一会儿,他下了决心拍了拍大江的肩膀,语气坚决地对他说;好吧,我支持你。不过,你得休息几天,好生陪一下丽萍。
  想到流产的妻子,大江心底涌上阵阵的痛楚。
  (十九)
  隆冬时节,草原白茫茫一片。
  惟有牦牛,像坚定的守护者,守护着属于自己的家园。在艰难的漫长季节,牦牛在耐心地等待着春天、等待着夏天茂盛的牧草,再次的生长、茂盛。在临公路一则的一处帐篷内,牧民们围坐在火焰的旁边,不时地按照自己的生活习俗边吃边谈,不时地往火炉内添上一、两块晒干的牛粪,煮开的奶茶溢出沁人肺腑的馨香。老人神情专注地对孩子们说;喝吧。
  于是,一家老小怀着对这片土地和对土地上生长的东西给他们带来的满足,养育他们的奶汁和生活赐予的欢乐与痛苦,在老人的带领下专注地喝了下去。
  而在帐篷的外面,落雪积满了辽阔的草原。仿佛世界和他们之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帐篷。更不用说,仅仅是在距他们数百公里之外的地方,流动的人们像一群并不比牦牛更高明的在寻找什么,回归自然的寻找,不如厮守着精神的家园。
  世界正在变得越来越小了。
  而人的心灵却越来越变得遥远。
  只有那只牛犊似的牧犬,盯着灰白而苍茫的冬日天空,在想着属于自己的心事。云层低垂而辽远;大地上的积雪,被太阳点亮后更加的洁白。
  一车辆吉普车穿越茫茫的大草原,惊得低头寻食的牦牛们扬蹄一路狂奔。把它们脚下的大地踩得“咚咚”战鼓似的响。
  你们从哪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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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21 22:41 | 显示全部楼层
又要到何处去!
  大草原的河流划着回旋的流畅线条,在冰冻的河面依然是太阳在呵护着;使晶莹的冰块闪烁着迷人的光芒。由不得你自己就会想到流水之上,有一只手表在支配着人类的时间。时间是那样冷酷无情,一不留神就使一切成为了历史。用她那不动声色的眼睛把人类的一切所作所为全部记录在案,却不发出一声的叹息。
  时间,还是时间啊。你又是这般的温润如玉,可以使人在你无声无息地的消磨中,忘记因而也就医治了人类无论来自战争、灾祸;还是由于瘟疫、病魔或者是仇恨、嫉妒、语言、金钱、美色等林林总总给肉体和心灵带来的创伤。
  但是,人类的创伤却来自人类本身。
  无论时间大夫如何的高明,面对着旧伤尚未完全愈合,又不断出现的新伤,也得给时间一个喘息的时间吧。
  尾声在省厅的大力协助下,大江队长心中的疑团得到了解答。
  周婕在三年前就死于吸毒!
  那么,汪虹或持有周婕身份证的女人又是谁呢?
  据已经改名叫周丽莎的周小宁说,汪虹,从大江提供的相片上来看,很象是自己已经死去的女儿在大学时代的一个女同学。
  但,周丽莎女士又不是十分地肯定;因为不是她不明白,而是这个时代所拥有的技术手段、化妆术,连搞这一行的周丽莎女士都无从作出断定。
  关于她跟苏德伦所生的女儿为什么会因吸毒而亡,目前已是一家化妆品公司董事长的周丽莎女士,不愿提及令她伤心的往事。
  她坐自己宽大而整洁的办公室内,接待了来自干孜公盖的一个普通的刑警队长大江。
  大江礼貌地向这个心灵饱经创伤的女人告辞。尽管周丽莎再三地挽留他。
  有一点可以肯定,死在野鹅渡假山庄的那个像羊脂球一样的女人,汪虹也好,周婕也好,都不是死者的真实姓名。
  周丽莎的猜测也仅是猜测而已。
  然而,这个死去的女人倒底是谁呢?
  大江从楼上下来,迈步走进南方这个著名城市里。他感到烟瘾来了,从香烟盒里取出了最后一枝纸烟点燃,随手把这只空香烟盒就丢在了这个城市的地上……
                 
  99.6——8于暑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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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1 22:44 | 显示全部楼层
雪夜晚上好,知道你身体无恙,真开心!
老规矩,先问好再品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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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1 23:10 | 显示全部楼层
看了一点点~~很吸引人~~~
这会先问好雪夜! 待慢慢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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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21 23:46 | 显示全部楼层
看到七楼~~~作个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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