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限情缘无限思念

半壶老酒

看不见的战线

    几天前的一个夜晚，凌晨两点三十分，朦胧中，我看到父亲正在穿衣服。几日来，父亲由于身体不好，已经几天卧床不起了。我急忙起身，惊讶的问父亲‘您干吗？’‘有俩人找我要木板。’父亲答道。‘是不是您做梦了？深更半夜的谁能找您要木板呀？’我一边说着，一边往窗外望了一眼。窗外静悄悄的，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我确定，一定是父亲睡迷糊了。
   然而，父亲很确定的说‘就是有俩人呀’‘就算有，咱家也没木板呀’我回了父亲一句。‘是没木板，可以给他们两块钱，让他们走’说着，父亲拿出两元钱，非让我给那两人送去。深更半夜的，根本没有一个人，我反复的对父亲解释，可是父亲很固执，我看看没办法说服父亲，很是着急，下意识的走到客厅。让父亲站在房间门口，我随手把大门打开，指着屋外问父亲‘你看，有人吗？一个人都没有。’‘噢，没有呀。’父亲嘀咕了一句，‘是呀’把门关上后，我扶父亲去睡觉。
    回到房间，我回想起连日来父亲总是在午夜过后起来，并总是说爷爷奶奶叫他干活。于是，我很生气的对着黑夜大声的说‘爷爷奶奶，我父亲毕竟90多岁了，你们有什么事不要老是来折腾他，来找我好了。有我父亲在，我年年给你们烧纸送钱，可你们一点也不心疼你们的儿子。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不会送一分钱给你们的。’说吧，我便睡去。
     第二天下班刚到家，我爱人就对我说，‘早晨没对你说，昨天你睡着了以后，我看到有很多的人往我们的门里冲，结果没冲进来。’此时，父亲躺在床上大叫，‘喂，下去。’我忙上前询问，父亲说有个小孩要坐到他床上来，所以父亲大叫，不肯让小孩子坐。可房间内明明只有我和父亲两个人，父亲坚持说有个小孩，难道是，，，我忽然想起，我曾听说过一些离奇的事，是否真的遇了鬼了？
     我忙吩咐爱人，‘明天你买一些黄，白纸钱，晚上我烧一下看看。’
     转天，当夜晚来临后，我按照我所知道的一点点所谓知识，让爱人把所有的门都打开。我一只手拿着黄纸钱，另一只手拿扎白纸钱，在所有的房间内，边走边说，‘各位，看到了？别在这里闹了。我给你们烧点钱，你们拿去花吧，这里不是你们久呆的地方，来跟着我走了，，’就这样，最后，我来到了外面，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把纸钱烧掉，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回家中。
    从此，真的没在出现，此前的事情。
    记住，夜晚是不可随便把门打开的。当然，是家有老人说外面有人叫的时候。夜晚，是鬼的天下。不是奇闻的奇闻。我也是在经历了一场看不见的战线的战斗后，才真的相信这一切不是假的。

半壶老酒

对不起父亲，别责怪我。

      父亲的病稳定了，精神也比以前好多了。但是，每日两次的换便兜和清洗还是要有我来做。
     晚饭后，当我搀扶父亲来到卫生间，刚脱去外衣，一股浓浓的大便味熏的我几乎吐出来，我马上意识到，今天，父亲又弄了一身大便。妻子看到我今天反应比较大，便拿来一只口罩，示意我戴上。几日来，虽然每天都帮父亲做着这些工作，但由于怕老人误会，所以，我一直都是不戴口罩的。可今天我实在难以忍受浓重的大便味，不争气的我，不住的反胃，熏的脑仁疼，无法继续下面的工作。我接过妻子递过来的口罩，迅速戴上。
     把父亲的身体洗干净，并换好新的便袋，我便扶着父亲走回父亲的房间。但今日，一直走到床前，父亲坐下，一句话也没说，这和平日可大不相同，每次换完后，父亲都很高兴，边走边和我唠叨。
     我感觉父亲有点不开心了，我边洗刷着便袋和沾满粪便的内衣，边回忆父亲阴沉着脸的表情。看来，老人是生气了，认为我嫌弃了。
   唉，我这不争气的儿子，为什么要戴那只口罩？父亲不是整日忍受着那浓重的气味？老人的心理防线最脆弱，最怕子女嫌弃。
    我把一切工作做完后，随手把那该死的口罩丢进了垃圾桶。
    我轻轻的走到了父亲床前，看着睡着的老父亲，眼泪流了出来，对不起父亲，别责怪我，是儿子伤害了您的心。儿子不会嫌弃您，也不允许家人嫌弃您，真的。

半壶老酒

老爸竟给我跑腿钱。。。

     中午，刚吃完饭，老爸把一件衣服递给我，告诉我拉锁坏了，让我拿出去修一下。我急忙起身准备出去，此时爱人说了一句，‘中午了，人家回家吃饭了，下午再去吧。’我感觉有道理，当父亲看我把衣服放下的时候，似乎很是疑惑，我连忙给父亲解释，父亲嘴里只是在说‘拿出去修一下，别超过十块钱。’我看看父亲。还是拿起衣服出去了。
     我在市场转了一圈，确实没见到修理拉锁的。
    下午。当我拿着修理好拉锁的衣服递给父亲后，给父亲示范着。反复拉了几次，让父亲看清楚没问题了。过了一会，父亲手里拿着五块钱，对我笑着说。‘给你，跑腿钱，买两合烟。’一下把我楞在那里，忙说，‘不用，不用。’但父亲坚持给我。正在僵持，忽然爱人在旁边笑着对父亲说。‘我天天出去给你买东西，也没给我跑腿钱呀？’说的我们三都笑了。父亲嘴里重复着爱人的那句话，并说‘她挑理了。’但仍要坚持让我买两合烟。
   ‘他是谁？是你什么人？’爱人指着我问父亲。父亲嘿嘿笑着和我说‘她问我你是谁？’
    看着老父亲孩童般的笑着，我忙说，‘是呀，我是你儿子，给您买东西，怎么还要跑腿钱呀。’最后老爸笑着，嘴里反复说着我爱人那几句话，把钱收了起来。

半壶老酒

可爱的老爸[二]

        该做午饭了，爱人来征求我的意见，问我；是吃馒头还是米饭。我问了一下菜后说，吃米饭吧。正当她转身离开的时候，老爸叫住了她，并递过来一张百元大票，笑着对她说；‘作两张饼’。
    我爱人看着老爸，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呆立在那里。‘什么饼呀？两张要一百元？’我看着老爸问了一句。
  ‘油酥烧饼，多放点酥。’老爸手里举着钱。
   ‘油酥烧饼也不用一百元呀？’我看着老爸又问了一句。老爸把眼睛一眯，嘿嘿的笑着。
   当她按照老爸的要求准备打油酥去的时候，老爸悄悄的对我说；‘你傻呀，我病了一个多月了，她天天给我买早点，我一直没给钱，’我笑了，原来是这样呀。
   在老爸病倒前，早点是要老人家自己到外面吃的，主要是为了活动活动，天天如此，吃完早点，和邻居们坐坐，然后回家。是呀，一个多月了，老爸没迈出大门一步。
    听到我和老爸在屋里的 笑声，我爱人手上沾满了面粉走了过来，问我怎么了，我把老爸的话告诉了她。
    她也哈哈大笑，问老爸；‘你不怕我拿着一百元学坏呀？不怕我去打牌呀？’问的老爸只是看着她嘿嘿的笑。原来几天前，当我下班刚到家，老爸神秘的把我叫住说；‘你可要注意呀。’‘怎么了？’‘你上班去了。她天天出去赌博。’‘是吗？’我看着老爸疑惑着，不可能呀，第一她不会玩牌，第二她也不可能出去，二十年了，我了解她。
  ‘她去那里赌博？怎么去的？’‘去外面呗，骑大马。’老爸把我说笑了，‘现在城里还让骑大马呀？要去也是坐出租呀？’‘不。骑大马。’说着，老爸把双手抬起，在脸上比画着‘还化装 那。’看着老爸很认真的样子，我忍住笑说；‘好，我说她。’
    今天当她提起那话，说的我们三都笑了。我们俩的笑是老爸太可爱了，而老爸笑的有点腼腆有点童趣。老爸就是这样，经常给我弄出点小的状况，搞的大家哈哈大笑。

半壶老酒

午夜敲门声

     夜深了，在疲倦中进入了梦香。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惊醒，我睁开双眼，夜是静的，没有一点声响。是不是我听错了？
   一声含糊不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是父亲。我急忙起身，迅速把门打开，在黑暗中，父亲有些佝偻的站在我的面前。我急忙问；‘怎么了？’‘今天还没换便兜’父亲看着我，有些含糊不清的嘟囔着。唉，老爸呀，我怎么可能忘记呀，明明换过了的呀。我忙对父亲解释着，可父亲很固执的说‘没换’。没办法，我只好拿来晚上刚换下来，并洗过的内衣和我制作的布垫布带，告诉父亲，这就是我给他换下来洗的。父亲仍然看着我，最里还是那句‘今天没换便兜’。
   好了，不解释了，我忙拿出换便兜所需要的东西，把刚换上的内衣和便兜布垫等从新换了一套。看着似乎完成了一项伟大的事项而满意的老父亲躺下，我抬眼看了一下挂在墙上的表，一点三十五分。

半壶老酒

第96个生日
  
      明天是老爸第96个生日。
   由于老爸今年身体大不如前，本想低调掉，我们夫妻给老人家过个清净的生日。从昨天早上开始，哥哥姐姐以及亲朋相继来电话询问；老人家生日是不是快到了。我只好一一的告诉他们阳历四月二十六日就是老爸的生日。
  其实我对这些不是很重视，以前是年年的给母亲，父亲和孩子过生日。我和爱人的生日基本不过。自从母亲去世后也就是只给父亲和孩子过，几年前孩子当兵走了，年年基本都是我们父亲为老爸简单的过个生日。只有在大寿的日子才把亲友们都通知到。
  看着颤颤巍巍说话含糊不清，有些糊涂了的老爸，想着明天的生日，从我工作那一年开始，我为父亲过了几十个生日，只有在今年，只有在现在，我心理感觉到一点酸楚，过生日的心情也很复杂。
  老爸，你能告诉我我还能给您过几次生日？望着悠闲而迷茫的父亲，我忽然厌恶起过生日，人为什么要过生日？生日就意味着人生减少了一年。生日也是人生中的一个个驿站，在短暂的欢乐记忆后，明天，明天该怎样？
人生96，瞬间化风，笑问天地寿几何？，，，，。身边行人去匆匆，难留人生永恒。

半壶老酒

不同的视觉

     连日来，每到夜晚年迈的老爸忽然精神起来，甚至后半夜，我经常被走动声和老爸大声谈话中惊醒。
  每到此时，我都要迅速起来，询问老爸，老爸此时的答复都让我摸不着头脑。总是说有人，什么就在我身后呀，一个女孩子呀，等等。还让我收拾东西，说有人告诉他要搬家，总之，说了很多根本没影的事，每当我解释说那是他的幻觉的时候，老爸都是很不高兴的说，你爱信不信。
  今天，不仅是晚上，就连白天都几次急急的叫我快准备，说来了很多的人，并瞪大眼睛四处寻找。我问他那里有人的时候，他会说刚才还在，都藏起来了。
  开始我没大注意，后来，我忽然想起来，上次，有一段时间老爸也是这样，也发生过的奇怪现象，当时我灵机一动让爱人请来了门神，才安静下来。前几天爱人也说过，门神被来窜门的邻居小孩撕破了。当我连着几老夜晚被拉爸折腾后，我又想到了门神。
没办法，让爱人从新请了个门神。每一次与老爸所说的人交手后，我的身体都要有几天不舒服。
  但愿，门神能守护住家门。累，真的好累。
  夜晚，另人说不清楚的夜晚。这个世界真的是人鬼同在吗？

半壶老酒

夜晚两次与‘鬼相遇后’

     几天几夜的‘阴阳对抗’我终于支持不住了。心就好象要从口中跳出，头部汗流不止，脚下冷风飕飕，时逢五月，身穿毛裤盖着厚厚的棉被，还是感觉冷的不行，人紧缩一团。
  我终于躺下了。人也昏昏沉沉，总是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
  除了每日为父亲换洗便袋，我都龟缩在棉被中。今天下午，我在昏睡中，被交谈声换醒；‘，，我作死呀。’‘知道您就别作了。您儿子都让您作病了’这是老爸和爱人的对话声音。
  很多天了，父亲说的都是我听不懂和难于理解的话，尤其是五月三号，在睡梦中我被说话声吵醒，当我推开房门，在黑暗中，很长时间行走都混难的老吧，穿戴整齐的坐在离他睡觉的床几米远的椅子上，两眼看着床铺，大声的说着什么。
  我急忙询问，怎么了，和谁在说话，父亲指着床说，有人坐在他床上。
  我把灯打开，房间里除可父亲，并没有任何的人。我边告诉父亲没人，边走到床前。‘老吧你看那里有人，是你的幻觉’并随手在床上用手扫了几下。老父亲偏着头，声音清晰的说有，一个小女孩就坐在那里。
  我面对父亲说，我就在这里，难道我看不到有人吗？你说有人，在那里？老吧把眼睛睁的很大，认真的说，怎么没有，那不就在你身后呀？我爱人这时问讯也过来了，我预感到可能确实有什么不可想象的魔力。忙把爱人推出去，并轻松的说，没什么，是老人的幻觉，我来处理。
  我和父亲谁都没办法说服谁，但我内心已经噶怒决到了什么。
  在安顿父亲从新睡下后，我也休息去了。冒
  四号清晨，怪事发生了，我头上汗水直流，上班身燥热难忍，而两条腿却冰凉。两只脚从里往外冒冷气。真是上身如夏伏，下身似寒冬。
  几个月来，我两次遇到类似的事情，但结果和病的症状完全的一致。
  病了两天，爱人的一句话提醒了我，前几天上次与此相同的事情发生后请的门神，被邻居家的小孩子弄破后，被我爱人清理掉了。我明白了，赶忙让爱人去古文化街请了门神回来。
   老爸终于安静下来了，今天我的症状也减轻了。
   看来，很多的事情是说不清楚的，世界真是个迷。

半壶老酒

送别深秋夜

   其实,九月三十日开始,老爸就不能吃东西了.我也预感到老爸西去的时刻随时可能来临.
  我开始在心理和各个方面做着准备.但在我内心还是接受不了老爸的离去,十月三日,我默默的看着昏睡中的父亲,不停的与老爸唠叨着,想着与老爸在一起生活的一幕幕,眼中的泪水不自觉的滴落.
   老爸的呼吸很急,很重.手不停的乱抓乱摸.两眼无神.
   我知道,最后的时刻要到了.此时,我接通了孩子的电话,告诉他爷爷将要西去.
   晚上9点三十分.孩子从部队赶了回来.
  儿子进门看到弥留中的爷爷,大哭起来.我急忙把眼泪抹去,告诉儿子,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多看看爷爷.儿子很听话,脱下军装,坐在床前,拉着爷爷的手.老人此刻变的很安静,呼吸也很均匀,看上去似乎睡的很香甜.
  看到老爸的宁静,我的心也随之平静.
  忽然,儿子大声而焦急的叫我;爸,快来,爷爷不行了.
我放下手中的活,急忙来到床前.老爸看着很平静,但开始大口的出气.我连忙拉住老人的手,叫了几声,同时吩咐快准备衣服.
  几分钟后,老人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送别就在这一刻开始了.二00八年十月三日夜十一点四十分.
人生九十六,平凡无所求.不思自享受,只为儿女忧.洒尽心头血,西归青骨瘦.养儿数十载,寿终受儿叩.

半壶老酒

辞灵泪

    在哀乐中,辞灵开始了.
   当我跪在灵床前的瞬间,眼泪控制不住的在脸上流淌,思念,挽留,不舍,悲伤一起涌上心头.
  随着大了的一声;一叩首.我的头重重的坷在灵前,所有的辞灵人一阵惊叫.
我的身子发软,心口隐隐发痛,我艰难的把头从地上抬起.当我再次叩头时,感觉头碰到的是软软的,我抹了一下眼前的泪水,看清楚了,是两只脚对放在我的面前.
  当我给父亲坷过最后一个头后,两腿发软,站了几次才站起来.
老爸,儿子知道,我现在怎样你都回不来了,我该坚强起来,让你走的安心.几十年的日夜相伴,儿子一时很难接受你的离去,只能洒泪灵前与您诀别.
一路走好.人生尽处悄回首,百年红尘身后留,儿孙难报生养恩,来日西方敬堂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