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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王昭君

剑气书香(古龙小说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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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31 17:25 | 显示全部楼层
这短短的三天,在他觉得比十年更长,更难捱,可是现在他心中感觉又自不同。他每向前跨跃一步,就觉得更接近自由,幸福。

  前面有一片密林。他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他仿佛觉得密林中隐藏着一桩危机,而他却正以快捷无比的速度向这危机接近。

  他的脚步不免因心中的迟疑而稍稍停顿了一下,但他立即想道:“不会的,有谁深更半夜躲在这荒林子里?再说,纵使林里躲的有人,以我此时所具功力,怎会将他们放在心上。”

  向衡飞恍如一缕轻烟,向前飞泻。眼看着即将穿林而过。林内人影一闪,去路顿被截住。只听以人冷笑着道:“姓向的,你这会才来呀,等得你大爷好苦!”

  向衡飞见拦路之人竟是昨夜被自己薄惩了一顿的红旗帮北京分舵舵主玉面狐张先辽。当下脸色一寒,道:“哦!原来是张舵主。”

  举手轻拂,人却向前冲去。

  向衡飞此举委实有点藐人太甚。但他一来急于赶去赴约,二来也是早已摸清张先辽深浅。

  玉面狐张先辽见向衡飞对他竟敢如此轻视,气得牙关紧咬。健腕一翻,一招“玄鸟划沙”蓦地朝向衡飞胁下攻到。

  向衡飞冷笑一声,足尖一旋,轻轻避过,正想像昨晚一样,在他腰眼穴上点上一下,突觉一缕劲风,从背后疾射而至。

  向衡飞吃了一惊,顾不得再点张先辽穴道,右肘一翻,护住后心,急忙施出“空灵步法”向一旁闪将开去。

  身后那人惊咦了一声。

  向衡飞扭头一看,只见一条宽仅数尺的荒径竟被两个奇形怪状的老人拦住。

  其中一人衣袖尚在微微晃动,脸上满是惊诧之色。向衡飞知道这人必是背后偷袭自己的人。

  玉面狐张先辽大声喝道:“姓向的小子听着,在你眼前站着的是当今武林中威名远播的阴山四煞,你小子自恃微末伎俩,乘早束手就擒。”

  向衡飞在北京城里混了十来年,街头巷尾,听人提到过不少武林掌故,知道阴山四煞功力极深,平日总是两人一路,从不落单,遇上辣手事情,也是两人一齐出手,而且下手狠辣,从来不留活口。因此名头极响。

  向衡飞自然听过“阴山四煞”的名头,此刻听玉面狐张先辽一说,不由朝两人仔细地打量了几眼。

  两人容貌各殊,体态各异,但脸上全是一片冰冷,毫无半点表情。

  这两人从左至右,依次是老大独孤虹,老三上官云。

  每人胁下挟着一根粗如儿臂的百炼钢拐。

  向衡飞早在数年之前,就已立下誓愿,俟完成恩师遗命之后,立即离开北京,遍游宇内名山大川,会尽武林高人。像阴山四煞这种响当当的人物,正是向衡飞亟欲找寻的对象。

  可是他今夜却有着比这更重要十倍的事情等着他去做。眼看距离所约时间已近,他不愿王一萍误以为自己胆怯爽约,不由有点焦急。

  玉面狐张先辽看在眼里,误以为向衡飞已被阴山四煞的名头震住。仗着有硬点在一旁撑腰,闪步欺身,又向向衡飞扑去。

  老三上官云身形一闪,抢到张先辽前面,道:“张舵主,你收拾他不下来,还是让我来打发他。”

  阴山四煞究竟不是等闲人物,目光犀利,只看向衡飞适才闪避时所用身法,就知张先辽不是人家对手。向衡飞面对强敌,豪气顿发。但他却也忘不了三更之约,因此缓缓说道:“久闻阴山四煞武功别具一格,早就想领教领教。可惜我今夜与人另有约会,无法在此奉陪。诸位有何指教,请另约时地,到时我决不爽约。”

  上官云狂笑一声,扭首向身旁一人道:“大哥,你瞧瞧,这小子倒真还狂得可以,你说该怎么收拾他?”

  独孤虹脸上毫无表情,冷冷地道:“越干脆越好,听说贺衔山那小子手下不弱,有老二他们两个人前去,自是胜券在握,怕只怕那家伙鞋底抹油,咱们另有要事,无法穷追!”

  向衡飞起先一听阴山四煞竟有两人找贺衔山,王一萍既与贺衔山在一起,势必牵连进去,不由暗感焦急。

  但继而一想,王一萍功力决不在自己之下。自己此刻面对强敌,心中并不慌乱,想来王一萍也应当如此,何况他那边还多出一个武功显属不弱的翻花浪子贺衔山。

  想到此处,不禁大为宽心。

  玉面狐张先辽一旁喝道:“姓向的,你乖乖地将昨晚偷走的令牌双手奉回,跪在两位护法面前请求宽恕,也许还可落个痛快!”

  向衡飞掏出令牌,落落大方地道:“还你就还你,接着。”

  话声一了,将令牌随手一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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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31 17:25 | 显示全部楼层
玉面狐张先辽绝未料到向衡飞竟如此听话。不有微微一怔,就在这微一疏神之际,那面缓缓飞来的红木令牌突然发出奇异啸声,速度陡然增快。

  张先辽心中一惊,急忙伸手去接。令牌接是接住了,但仍脱手落在地上,他眉头紧皱,显然已吃了苦头。

  独孤虹暗吃一惊,凭他的眼力,居然没有看出向衡飞何时在抛出的令牌上暗藏了一股蓄而未发的内劲。

  玉面狐张先辽的武功,比起阴山四煞来,自然相去甚远,但在红旗帮中,已属一流好手。然而他今夜却显得如此不济。

  上官云怒哼一声,右掌疾出,一招“狂风拂柳”直朝向衡飞肩头劈去。

  阴山四煞果然不愧武林名手,这一招威力之强,速度之快,足以令人胆寒。

  向衡飞存心要在今夜了结王一萍之约以后,让全北京低级社会中人大大地吃上一惊。但他眼看上官云一掌击来,突又改变了主意,心道:“我就将时间提早到现在又当如何?”

  这念头像电般闪过脑际,威震河朔魏灵飞传给他的另一绝学,狂飙掌,立即出手。

  上官云认为一个年未弱冠的无名小卒,竟敢向阴山四煞递爪子,真是胆大妄为。嘿了一声,体内真力急运右臂。他决心要在一掌之下,将向衡飞活活震毙。

  双掌未接,劲气先逢。只听得砰然一声巨响,上官云被震得马步不稳,连退数步。

  向衡飞端立原地,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像阴山四煞这种人物,居然被自己一掌震退,喜的是恩师遗言并未说错,十年后,自己可与武林中任何高手过招,而不致轻易落败。

  上官云气得怒目圆睁,毛发倒竖。自从阴山四煞出道以来,他还没有吃过这种大亏。仓促中略一调息,将适才被震得微微浮散的真气重新凝聚,二次踏步上前。

  向衡飞有了适才一次经验,态度愈见沉着。

  上官云来到向衡飞面前不远,倒竖的毛发突然一齐倒下,眼睛眯成一线,恻然道:“好小子,看你不出还有点门道,我上官云自不量力,想要向阁下讨教几招!”

  向衡飞一看上官云神色,知道他今番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定是厉害杀着。

  上官云缓缓抬起手臂,指节微动,隔空朝向衡飞虚抓了一下。

  向衡飞毕竟经验不够,不知上官云业已施出阴山四煞享誉武林的两大绝学之一的“勾魂十二抓”。

  勾魂十二抓用的全是阴柔之力,发出时极难察觉,及至感到冷风触体,早已被人抓中。

  但向衡飞见了上官云一脸阴笑,心中暗道:“难道他这轻轻一抓,就已发出了什么厉害招数不成。”

  心念动处,立即连环踏步,施出“空灵步法”飘闪一旁。

  他这里身形才动,五股冷风已自逼到,前后相去不过眨眼时间。

  上官云眼见向衡飞即将伤在“勾魂十二抓”之下,不料竟被他一闪避开,气恼得冷哼一声,勾魂十二抓绵绵使出。

  武林中除了少数几个绝顶高手而外,极少有人能抵挡得住。

  向衡飞也是一时福至心灵,侥幸避过第一招以后,率性施展“空灵步法”与上官云周旋到底。

  眨眼之间,“勾魂十二抓”已全部施出,向衡飞竟未被抓中一下。但在两人立身之处的方圆十丈以内,已被一股奇寒之气所罩。

  独孤虹与张先辽各踞一方,横拐而立,对向衡飞严密监视。

  独孤虹脸色变得极冷,道:“记得昔年名震宇内的威震河朔魏灵飞,勉强躲过我的勾魂十二抓,所施身法与你此刻所施大同小异,敢问你与北灵如何称呼?”

  向衡飞道:“我可不知道什么南灵北灵,要打请赶快动手,不然,我可要去赴友人之约了。”

  独孤虹冷哼一声,上官云运聚真力,挥动钢拐,疾向独孤虹打去。

  向衡飞大为惊异,暗道:“咦,这可是什么打法?”

  念头才转,只听得叮的一声,独孤虹举拐相迎。上官云的钢拐急震而回,猛朝向衡飞打去。

  向衡飞陡然一惊,只因他已经看出,上官云一拐击来,威力陡增,远比他本身所具的功力要高。

  向衡飞既惊且奇,急闪避过,猛听得身后又是叮的一声,一缕劲风,拦腰而至。

  接着“叮、叮”之声,响个不绝。一时之间,只觉劲风激流,杖影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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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31 17:26 | 显示全部楼层
向衡飞赤手空拳,哪敢硬接。况且他没有赤手与兵刃相搏的经验,遂将“空灵步法”全力施为。

  阴山四煞这套怪异的打法,原是练来专为对付武林中仅有的几个强敌。此刻见连一个北京城内的无名小卒也收拾不下来,不仅怒骇交集。

  其实,这时向衡飞内心也是骇极,他已无法判定阴山四煞的钢拐将从何处击来!只尽管施展“空灵步法”飘忽游走。他屡次想到,万一不巧,正好跟钢拐碰上,快上加快,势必被击得骨折肉烂。

  幸而这“空灵步法”确够玄奥,向衡飞几次已被拐风扫中,身躯微闪,又已让开。

  向衡飞心里明白,像这样力拼下去,到头来自己不死即伤,绝难幸免。

  蓦地里——

  半空中一声轻爆,一朵绿火,上悬中天。

  独孤虹钢拐一撤,跃身圈外。

  上官云唯老大独孤虹马首是瞻。独孤虹才一退出,自也立即停手。

  向衡飞在此紧要关头,突然获得喘息的机会。

  独孤虹半收钢拐,阴沉地道:“哼,今夜之战,到此为止。明年今日,独孤虹在阴山恭候大驾。”

  说罢,不待向衡飞答复,双足一踩,向绿火起处急纵而去。

  上官云等两人紧随在独孤虹身后,相继飞掠而逝。

  向衡飞呆立当地,想起适才所遇种种惊险,禁不住心头一阵狂跳。

  他站在路中发了一阵呆,突然想起与王一萍之约。急待向王家花园赶去。猛一抬头,只见一股浓烟,上冲霄汉,看那方向,正是王宅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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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31 17:2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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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31 17:27 | 显示全部楼层
两人离开小店,施展轻功,眨眼间即已来到镇外。看清镇内并无人追出,这才将速度放慢。

  贺衔山突道:“看来咱们跟红旗帮的梁子是已经结定了。适才听店家所说,红旗帮已飞马传书,传请隐居阴山的福寿堂香主,这些老家伙终日养尊处优,原有的功夫早已搁下八成,就算他们全部下山,我贺衔山也未必放在心上。可是阴山四煞却令人感到相当辣手。昨夜若非一萍兄一出手就出其不意地先伤了他们一人,只怕也不易脱身……”

  王一萍仿佛有着严重的心事。贺衔山唠唠叨叨说了些什么,他根本一个字也没听见。

  两人并肩走出十来里路,王一萍突然拉住贺衔山的衣袖道:“走,咱们回北京去!”

  贺衔山吃了一惊,问道:“回北京城去?王兄,你又不是没有听见,红旗帮正在四处搜寻咱们。咱们这一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王一萍双目似剑,盯在贺衔山脸上,冷冷地问道:“你可是心里害怕?”

  贺衔山笑道:“怕?我贺衔山虽然不像王兄一样,有过千载难逢的奇遇,但我还不致怕过谁来。”

  王一萍心里很不自在,他心里想道:“我跟他总共只有几天的交情,为了他的事,与红旗帮结下深仇,家园被毁,四处逃奔,弄得无家可归。说什么我王一萍也没有丝毫对他不起的地方,可是他却不肯陪我跑一趟北京。”

  王一萍脾气突然发作,道:“如果贺兄觉得不便,那么小弟就一个人去吧。再说红旗帮以为我们逃往江南,而我们却重回北京,岂不正好躲避?”说着,便改向北京城所在的方向奔去。

  贺衔山此刻心中十分作难。想到王一萍说得不错,呆立了片刻,立即赶上前去。

  当天夜晚,两人乘黑潜回王家静园。

  王一萍目睹这一片自己居住了将近二十年的翠绿庭院,一夕之隔,竟已变成一片废墟,这真应了古人“白云苍狗,沧海桑田”的一句俗语。

  贺衔山乘王一萍触景伤情之际,飞快地掠近假山。

  他胆敢重新潜回北京,与其说是因为王一萍对他的一番朋友之义,不如说是可能隐藏在这片假山中的一桩重大的秘密。

  这片假山,孤立在莲池中,丝毫未被大火殃及,贺衔山看后,心里暗称侥幸。

  贺衔山不敢耽搁太久,同时也觉得不应在北京城内久留,匆匆离开那片假山,回到王一萍身旁。道:“一萍兄,咱们走吧!”

  “哼!”习习晚风中传来一声冷哼,王一萍和贺衔山同是一惊,可是两人心中想法各自不同。

  王一萍想的是:“来吧,管你是谁,反正我王一萍一身绝艺,四海之大何患无家。”但贺衔山的想法又自不同:“想不到此次北京之行,无意中发现南北双灵生死之谜。我贺衔山能否一尝天下盟主滋味,就看这一番安排了。”

  树影摇曳中施施然走出四个人来,看他们步履从容,实则速度甚快,一眨眼已将两人围定。为首一个手持钢拐的阴沉老人眯着一双亮眼道:“我看两位今夜别再打算走了吧!”

  王一萍早已看清,面前四人,其中两人昨晚曾经交过手,其余两人一律手持钢拐。

  贺衔山匆匆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王一萍,轻声道:“这是小弟偶尔得来的一种独门暗器,施放时只须用内力将外壳震碎甩出即可。回头或许派得上用场。”

  王一萍无暇多作考虑,伸手接过。

  原先发话那人冷哼道:“老夫早已料定你们必定会暗中潜回,故意布一疑阵,你们果然上当,嗯!看来二位是不肯束手就擒的啰!”

  话音未落,呼的一拐拦腰劈来。

  王一萍也不多话,手臂微动,已抽出一柄长只九寸,金光夺目的短剑,照准拐头拍(编者注:此处少字一行)。

  贺衔山看得眉头暗皱,心道:“他既是南灵的传人,应该知道决不能这样打法,除非——”

  两人功力均深,剑拐相触,发出叮的一声巨响,贺衔山站在一旁,仿佛脑门子被尖钉扎了一下。

  独孤虹心中暗吃一惊。心想自己在兵刃上占了极大便宜,但这次剑拐相触,王一萍毫未吃亏,这样说来,王一萍的功力岂不在自己之上。

  独孤虹心中极不服气,毕生功力,悉聚右臂,仍是原来招式,拦腰劈去。

  这一拐威势奇猛,当今之世,能硬挡这一拐的只怕已找不出几人。

  贺衔山站在一旁,大为着急,不由叫道:“独孤虹膂力惊人,不可硬接。”

  王一萍凝重的脸色中略带三分笑容,目视电般击至的钢拐,直待钢拐击至腰前,急退半步,手握金剑,探臂而出。

  这时,站在一旁的贺衔山和端木华等三人都暗觉紧张,只因独孤虹这一拐业已施尽十成真力,王一萍外表看来神态自如,实则也是全神应敌。

  剑拐相接,强弱顿判。他们怎能不关心。

  王一萍金剑平伸,手腕微旋。独孤虹的钢拐已挟雷霆万钧之势飒然击至。

  独孤虹猛然觉得情况似乎不妙,剑拐已然相接,一阵微微的声响过后,手中顿觉一轻。独孤虹暗中怒哼了一声,单臂运劲,剑拐回击,威势依然凌厉,横击王一萍右胁。这一招来势之快,令人骇异。王一萍毫无考虑余地,金剑疾出,又向钢拐撩去。

  在王一萍认为,独孤虹已经上了一回当,决不致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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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31 17:28 | 显示全部楼层
可是独孤虹的一条钢拐,像是有意向金剑硬碰。“嚓”的一声,钢拐又被截去一段,但王一萍的一柄金剑也几乎被震脱出手。

  独孤虹二度被削断钢拐,非但不怒,反而显得有点高兴。他滑步欺身,竟施出一套奇奥无比的短棍棍法。

  王一萍一面应敌,心中赞道:“这人武功尚在其次,单凭这一分临敌应变的急智,就非常人所能及。”

  两人身法均快,眨眼间已互换了三十余招。

  王一萍临敌经验不够,出招变招固然中规中矩,但总不能出神入化。金剑威势,尚未发挥得淋漓尽致。

  反观独孤虹,一条被削断的钢拐奇招迭出,攻势极猛。若非顾虑到王一萍掌中金剑太过犀利,许多厉害招式均未施出,威势尚不止此。

  两人各尽所学,全力相拼。

  端木华等三人已悄然持剑在手,冰冷的眼光直盯在贺衔山身上。

  贺衔山陡然一惊,知道今晚情势险恶万分,一个失机,极可能血溅五尺,尸横北京。遂暗将真气调匀,右手玉尺,左手暗器,分别准备停当。

  上官云等三人也分持剑拐,缓步向王一萍和贺衔山两人间走来。

  贺衔山审视情势,觉得敌众我寡,今夜无论如何不宜恋战。但此刻想要脱身,只怕已嫌晚了一步,只得见机行事。

  不多一会,上官云骤然出手,夹攻王一萍,而端木华等两支剑也向贺衔山电般攻至。

  贺衔山自知绝非两人之敌,因此守多攻少,力求不败。

  王一萍自恃金剑犀利,专找对方兵刃攻去。这一来可吃了大苦头,两支钢拐幻化莫测,王一萍一下也未撩着对方钢拐,肩腿及背部,却一连被打了几下重的。

  王一萍咬牙承受,手中金剑电旋疾扫,游走于如山拐影之中,浴血战斗,身上已带了十几处伤痕,但他仍然咬紧牙关,全力拼搏。

  阴山四煞在江湖中素以凶狠出名,这时也感到心惊胆怕。

  贺衔山武功较王一萍原就低去一筹,这时情况更为不济,若不是王一萍偶尔看见贺衔山情势危急,出手相救,只怕他早已伤在阴山四煞的剑拐之下。

  这时贺衔山又遇险招,王一萍金色短剑电般卷至,剑走轻灵,直向贺衔山面前的剑拐截去。

  端木华和公孙剑不愿自己心爱的兵刃受损,招式立撤。贺衔山乘机缓过一口气来,左手一扬,打出一枚暗器。

  独孤虹手挥钢拐,轻轻一点,只见火光迸射,随即发出一声砰然大震。

  阴山四煞从未见过威力恁强的暗器,一齐飘身疾退。

  王一萍一愕之后,心道:“这贺衔山人也真奇怪,身上带着这样厉害的暗器,何以早不取用?”

  贺衔山扯住王一萍衣袖,轻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双足猛蹬,带着王一萍,硬往外面冲去。

  阴山四煞见贺衔山竟想开溜,立又围了上来。

  贺衔山从怀中又掏出一枚暗器,大声喊道:“挡我者亡!”不顾一切地往外硬冲。

  若凭真才实学,贺衔山至多能和阴山四煞中武功较差的几人勉强斗个平手。此刻挡住正面的上官云和司马英,在阴山四煞中已属高手。他们一来有点惧怕王一萍掌中那支锋利的金色短剑,二来对贺衔山扣在掌中的暗器也略感顾虑。略一迟疑,贺、王两人已从他们身边疾掠而过。

  独孤虹一挥钢拐,大喝道:“追啊!别放过他们!”

  身子一长,早已率先追了下去。

  王一萍已经拼得近乎失去了神智,这时被贺衔山拉着硬往外闯,冲出庭院,被凉风一吹,头脑顿时清醒了一些,心道:“这真是何苦,两个拼他四个。如果不幸失招而死,岂不误了师父交代要办的事情?”

  想到此处,觉得贺衔山这人武功虽然不如自己,但江湖经验毕竟丰富。如果不是他硬拖着自己往外闯,此刻说不定已伤在对方剑招之下,也未可知。

  他暗提一口真气,速度陡然增快。

  贺衔山顿时松了一口气,回头一看,阴山四煞紧跟在数丈以外。

  王一萍这时已发现阴山四煞尾随而至。一眼瞥见前面不远处有大片密林,林后就是大山,只要抢先奔入林中,脱身大有希望。

  贺衔山和王一萍全是一般心意。两人把臂而驰,捷如鹰隼,向密林投去。

  阴山四煞也发现两人的意图,心头大急,独孤虹轻功最佳,猛提真气,斜里掠去。

  贺衔山眼看还有数十丈即可到达密林,遂手臂频挥,一连掷出数枚暗器。只听得轰轰连声,一片浓烟,硬将阴山四煞阻住。

  阴山四煞俟轰声过后,硬从浓雾中冲过,早已不见了王、贺两人踪迹。

  独孤虹气得钢牙猛挫,狠声道:“我阴山四煞跟你们两个小狗誓不两立,有种的出来跟老夫再拼几百招。”

  王一萍听阴山四煞居然骂他小狗,心头大怒。心想:“谁还怕你不成?”

  贺衔山拉着王一萍,直往密林深处走去,边走边道:“王兄千万别上他的当。往后有的是机会,今日之仇何愁不报?此刻纵使王兄重鼓余勇,跟独孤虹硬拼过招,但你能再斗其他三人?”

  王一萍心中想道:“若单打独斗,他们谁也不是我的敌手,可是他们钢拐互击的奇奥打法,的确难斗。”

  贺衔山续道:“我知道王兄此刻心中定然觉得十分不服。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如此。不过现在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时候,有朝一日,总有机会,约他们单打独斗,一偿宿债,目前王兄家园已毁,又有红旗帮的骚扰,何不跟我南去,一览江南风光。”

  王一萍听贺衔山这一番解说,方勉强抑住心头怒火,借浓密林木掩住身形,向后山绕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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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31 17:2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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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31 17:29 | 显示全部楼层
贺衔山偶一偏头,望见庙后有座数十丈高的石峰,道:“我们到那峰上去,居高临下,自可一览无遗。”

  王一萍也觉得大白天里急急忙忙的满庙搜人,的确有些不妥,倒不如看准海萍隐匿之处,悄悄掩去为妙。

  两人掩至庙后,一看左近无人,各展轻功,不消几个纵落,已翻上峰顶。

  破山寺就在脚下,庙中情景,一览无余。

  贺衔山略一探视,面带笑容地指着偏殿后面一处静园中的雨亭,道:“王兄,你可看清亭下那人是谁?”

  王一萍这时早已看见亭下有一片红色衣裙,遂用询问的眼光望了贺衔山一眼。贺衔山微一点头。

  王一萍身形一长,急待向峰下纵去。贺衔山急忙拦道:“反正人已找到,何必急于一时,大白天里,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向一个弱女子下手。”

  王一萍道:“也罢,等到今夜吧!”

  那角红色衣裙在雨亭下久久未曾移动。王、贺两人隐身峰顶,视线恰巧被亭顶遮住,但两人越看越觉情形有点不对。但在这时,一个小沙弥突在静园中出现。他本来是向通往偏殿的小门走去,途中似是突然发现什么东西似的,突向雨亭折来。

  小沙弥才一走过雨亭,那片红色衣裙突然移去不见,接着即听见小沙弥诧异地道:“奇怪,是哪位女施主忘在这儿的衣服?”

  小沙弥语音不高,但两人早已听清,登时就是一愣。

  小沙弥走下雨亭,手中拿着一条色彩鲜艳的红裙,匆匆向偏殿走去。

  贺衔山心想,如果这事只是偶然发生,似乎觉得太巧。如果是她有意如此,则可证明对方早已发觉,自己的行径只怕早已落在对方眼中。

  王一萍对海萍的虚情假意本已大为愤恨,这时又被戏弄了一遭,自是气上加气,他并不就此甘心,道:“走,咱们再进庙去搜搜。”

  贺衔山此刻却并不反对,两人迅速翻下石峰,首先走进雨亭察看。毫无所获,遂又在庙前庙后,仔细搜寻了一遍。

  贺衔山道:“我们分开来找,王兄负责右边,我负责左边,在大门口会合。”

  王一萍不等贺衔山说完,早已向右边一路搜去。

  破山寺规模不小,香客又多。两人耗去不少时间,将经过的地方仔细查遍,仍未发现丝毫可疑之处。

  两人在庙前碰头,均感到异常懊恼。这时一个小沙弥手持一只封缄,走到两人面前,道:“请问两位施主可是姓王和姓贺么?”

  王、贺两人登时一愕,王一萍伸手接过小沙弥手中的封缄。小沙弥根本未看见王一萍手臂挪动,封缄已到了他手中,觉得莫名其妙。

  王一萍迫不及待地拆开封缄,只见缄内一张素白信笺上用眉笔歪歪倒倒地写着:“子时相候!”

  笺上既无称谓,又不署名,直看得王一萍眉头连皱。

  贺衔山挥手支走小沙弥,道:“只听这小沙弥问你我两人是否姓王姓贺,就知这信决未送错。这人送东西不署名,其意或在故弄玄虚,今夜我们依时来庙中等候,便知分晓!”

  王一萍本想找那小沙弥问问送信那人的容貌,继而一想,那小沙弥也未必便记得清楚,反正也只有半天时间,又何必多此一举。

  此地距客栈往返有数十里之遥,贺衔山提议便在庙中用膳,顺便可在静室中调息一番,以备夜来可能发生的大战,王一萍欣然同意。

  两人用毕晚膳,来到客房,各自调息。王一萍运功既毕,贺衔山犹在用功,看看时间距离子时还早,王一萍觉得呆在房中闷坐,不如到外面去欣赏欣赏山中夜色。

  他独自信步走往庙外,庙门早已紧闭,王一萍身轻似叶,自墙头一掠而过,一眼瞥见庙外那片不算太大的空地上,有人负手而立。

  王一萍因为此刻距离所约时间尚早,不敢断定是否那人,正迟疑间,那人似已发觉,缓缓转过身来,道:“王兄来得真早!”

  王一萍怔得一时答不上话来,原来这人正是自己苦守十年,一度交手,但却未能尽情一战的对手,威震河朔魏灵飞的传人。

  向衡飞换了一件灰色长衫,与他白天装束决不相同,况且又是黑夜,是以王一萍一时没有看出。

  王一萍一怔之后,随即一喜,喜的是自己连日正在发愁,不知何年何月再能和向衡飞碰头,履践师父遗言。怒的是向衡飞竟跟海萍走成一路,岂不证明海萍、向衡飞全是红旗帮的人。

  向衡飞见王一萍目光闪烁不定,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但他这时已感到一种意外的喜悦。过了今夜,他不但完成了先师的遗命,同时也可交卸肩头的一副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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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31 17:30 | 显示全部楼层
王一萍突然哼道:“也好,咱们的账今夜就一并算吧!”

  向衡飞道:“那天夜里小弟依时赴约,王兄府上已被红旗帮放火烧毁,王兄人也不见了,事后在北京到处打听,均无消息,猜到王兄可能和那姓贺的远离北京了。”

  王一萍心中暗道:“好啊,你倒真会撇清。”真气一凝,全神待敌。

  向衡飞见王一萍全无昔日那种谦雅洒脱之态,好像对自己衔恨甚深,心中甚为不解。但他也亟欲和王一萍决一胜负,当下也未多想,遂道:“此地离庙太近,万一惊动了庙里和尚,出来察看,岂不扫兴。我已看中距此不远的一座奇峰,地僻无人,正是理想所在。”

  王一萍面含盛怒,将手一摆。向衡飞早已会意,身形微晃,已向侧旁小径驰去。

  两人速度均快,哪消一顿饭时,已到了一座陡峰绝顶。

  王一萍俟向衡飞才一站定,招呼也不打一声,龙形一式,电光石火般扑向前去。

  向衡飞“空灵步法”已至炉火纯青的地步,轻轻一闪,就已让开。

  王一萍一击不中,连击而至。双掌连发,将得自湘江一龙的一身绝学全力施为,掌势威猛绝伦,令人惊骇。

  向衡飞空有一身武学,但被王一萍抢了先机,施展空灵步法,堪堪只能自保,却苦无机会还手。

  王一萍一上来就将湘江一龙生平得意武学龙形九式施出。从第一招“龙形一式”开始,接着是“啸风挥雨”,“云龙现爪”,“云龙五现”,“飞云惊龙”……

  一连九招,恍如长江大河,一气呵成,威力之猛,就是湘江一龙本人亲自施为,也不过如此。

  向衡飞勉强支撑了九招,已被王一萍掌势所罩,幸而这时王一萍攻势微微一缓。说是一缓,实际上只是极短暂的一刹那,寻常武林人物,根本无法察觉。但向衡飞十年苦练,非比等闲,双臂一震,惊飙般回攻三招。

  这三招威势看来似乎并不太强,但王一萍觉得胸前几处要穴几已在对方笼罩之下,随时有被戳中的可能。

  惊骇之余,飘身连退,不敢硬接。

  两人二度交手,各自施展师门绝学,全力出手。

  这一次交手,情况与前一次大不相同。两人天资敏颖,尤其是向衡飞,跟阴山四煞一度交手之后,不但获得宝贵的临敌经验,并且悟出许多以前未能领悟的奇妙变化。

  王一萍曾与阴山四煞两度交战,自然也有所获。

  在这清平之夜,在这绝峰之顶,令武林人物悬心瞩目的“双灵大会”十年之后,再度展开。一时之间,但见劲气激荡,掌影漫天,愈斗招式愈奇,情势也愈觉惊险。

  一片浮云遮住半弯新月,两人顿觉眼前一暗。但谁也没有因此疏神,反而攻得更急,唯恐一个照顾不到,为敌所乘。

  就在这时,一条淡淡的身影灵猫一般窜上峰来。这人轻功不弱,行踪更异常谨慎。直到他藏入峰顶之旁的一株树影后,激斗中的两人仍然毫无所觉。

  这人全神贯注,用尽目力,方始看清峰顶这一团急旋回转的劲风里,裹着两条人影。但两人偶尔施出奇招,他仍然无法看清。

  掌风犹劲,晨风轻软!两人已足足斗了将近两个时辰。

  王一萍已渐渐感到有点内力不继,同时所会的武功早已重复施展了好几遍。眼见向衡飞身法轻灵,毫不滞迟,不由暗暗感到着急。

  自知无法胜过对方,他有心提议比试兵刃。但一想到自己存心想利用金剑无坚不摧之利,就觉得有失君子之风。就在这微一分神之际,险些被向衡飞奇招击中,吓得他不敢再胡思乱想。

  一线金光从东方直射而来,天已破晓。

  向衡飞清啸一声,陡地身形一变。向衡飞身法本来就快,这时更是快得连王一萍也几乎看不清楚。

  王一萍知道向衡飞必是想要施展精粹绝学,全神戒备。

  果然,向衡飞绕峰疾旋七匝之后,身似浮云,直向王一萍贴来。

  王一萍顿时感到全身尽为对方内力所逼,手足挥动竟感到有些不太灵活。

  向衡飞右臂倏伸,轻向王一萍胸前按去。这平淡无奇的一招,内中实藏有无穷变化。王一萍一时想不出破解之法,陡然间逼运十成真力,硬迎上去。

  几缕金光,电射而至,天色似乎又明亮了一些。

  王一萍这一掌的威力之强,武林中能硬接这一掌的可说绝无仅有。但他内心实在感到骇然,不知是否能敌得住向衡飞暗藏无限玄机的一招。

  “砰。”一个身影被震得疾飞而起,直向峰下坠去,半晌犹未听到声响,敢情峰下竟是一道千仞绝谷。

  峰头上有人临风木然而立,冷汗从他的鬓角缓缓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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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7-31 17:3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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