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伦日记---写给儿子的情歌

歆如芷水

452、
儿子，你人长性子也长，昨天爸爸刚回家，你外婆就给爸爸告状，说你在爸爸学校的门口等爸爸下班的时候，由于时间晚了，外婆想抱你回家，而你马上就又哭又闹，直到外婆强行抱你走了一公里路，你才安静了下来。无独有偶，在大家吃晚饭时，你拿着根筷子，故意将盘子里的菜往外撬，弄得自己满手都是油不算，还将茶几上到处都散落着油和菜，当爸爸夺下你的顽皮的筷子，你马上就号啕大哭起来。即使爸爸屈从地将筷子重放到你手上，抱你起来安慰，你也哭闹不停，奇怪的是外婆从爸爸手中一接过你，你马上开口就笑，仿佛得胜一般，但当你一见到爸爸，又号哭起来，让爸爸是又好气又好笑地忙躲进书房。待爸爸再次出来，见到你正蹲着身子和妈妈一起玩着筷子，那高兴劲儿简直无以言喻。可没过几分钟，你又如先前一般号啕大哭，原来是你妈妈自作多情地抱你起来，扫了你的玩性。这下，你哭闹得不先前还厉害，就是外婆出马也无济于事。结果外公外婆只好抱你出门。半个小时后，外公背你进书房，你冲着爸爸妈妈说笑个不停，早已忘了先前爸爸妈妈惹你之事。睡觉前，你的精神很好，直到爸爸故意用手掩住眼睛装睡，你才瞒慢地睡去。这一觉睡到爸爸上班前才醒。
儿子，这两天你舅舅来电话吵吵闹闹地要你外婆回去带你的小表妹。因为你你小表妹患了肠炎生病住院，又是吐又是拉的，急得你舅舅一家不知所措。然而，你这边却了外婆也不行。你妈妈说请爷爷来带你，但爸爸知道依你爷爷的脾气和年纪根本就无法监护你。若是请一个保姆，爸爸妈妈都担心你会吃苦，因为毕竟保姆不会向你外婆这样有心来照顾你。不过，如果你表妹病情加重，外婆是非回去不可时，爸爸妈妈也只有外请保姆，并让爷爷一起来照顾。由于自你出生以来，除了去年暑假外婆离开了你半个月，其他时候都是寸步不离，这对你和外婆来说都必须去适应新的生活方式。当然，最好的就是 希望你表妹能尽快康复，这样你和外婆就可以天天在一起。
儿子，今天明媚的春光又冲破了云层，天地间的万物又焕发出勃勃生机，爸爸的耳朵也彻底的好了，无形地给生活又增多了几分暖意。此时，爸爸坐在教室里，心里满满地装着天真可爱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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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3、 儿子，爸爸最担心最不想发生的事终于发生了。昨天，爸爸给你敲打完情歌刚回家，就听到你妈妈告诉爸爸一个青天霹雳般的消息，说老家人颇费了些周折才打听到我们家的电话。原来你爷爷前天在挖田时突然中风晕倒，到昨天已经人事不醒分不清南北了。于是，爸爸吃了一碗稀饭，就打上一辆出租车，就往老家赶。一路上，爸爸真的好生后悔。是啊，如果上周六爸爸果断地留下你爷爷，而不任你爷爷的固执那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然而，一切的一切都晚了……爸爸上气不接下气地奔回到乡下的老屋，你小姑和姑爷已经到了。不幸的事，由于从城里回乡下的路太烂，你姑爷骑摩托被狠狠地摔了一觉，胸部的软组织严重挫伤。爸爸进了屋，见你爷爷坐在屋里的沙发上，说话口吃阵阵发愣，小姑说爷爷的四肢已经无法正常活动了。没有半点犹豫，爸爸背起爷爷就走。但你爸爸已经很久没有背人或是背东西，所以刚出门就险些将你爷爷摔倒。这时，爸爸的堂弟挺身而出，背起你爷爷就往矿区的公路上赶。在赶往医院的途中，爸爸同你爷爷交谈了几句，爷爷已经不是三天前的爷爷了。到了医院，你妈妈早已等候在门口，爸爸和小姑扶你爷爷先去急症室作了初步检查，再到CT室做进一不检查。结果如你爸爸预料一样，爷爷右脑发生了梗塞，小脑也开始逐步的萎缩。 知道了检查的结果，爸爸忍不住落泪了。是啊，这样的结果对你爷爷和我们这个家庭来说都是一个很不幸的消息，爷爷将与痴呆和偏瘫相伴余生，我们并不富裕的家庭将会雪上加霜……为你爷爷办理好住院手续，一切安顿好后，爸爸和妈妈回家时已经一点半了。可到卧室一看，你竟然还玩兴正浓，让患了重感冒的外婆那么吃力地陪着你。由于爸爸今天还要上班，就只好先上床，而你吃了奶后一直玩到了三点钟才睡。 也许是你昨晚玩得太久了，爸爸早上起来上班时，你匍匐着身子睡得正香。上午，爸爸在学校一直牵挂着你爷爷，到第三节课时，爸爸拖着疲惫的身子赶到了医院。听照看你爷爷的那位阿姨说，昨晚因为你爷爷心里烦躁，输液时乱动把右手都弄肿了，小便也把裤子冲湿了。于是，爸爸又风尘仆仆地赶到集市，给你爷爷买了换洗的衣裤。到医院时，爸爸见到你爷爷下床想回家。爸爸同你爷爷交谈，你爷爷反应迟钝，说话口吃，除了能叫出爸爸的名字，其他的似乎什么也不知道，连自己最爱的下棋都忘记了。为此，爸爸不得不考虑到今后之路对我们这个家庭来说，是何等的艰难。但不管怎样，爸爸都必须坚韧的扛起来往前走，因为这是一个男人义不容辞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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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5、
儿子，爸爸真的好累。早上，一起来就买了早点赶到医院，走进病房，你爷爷已经起来。只是神智还是不清，爸爸问一句，爷爷就口吃地答上一句。爸爸把买的鸡蛋剥了，送进你爷爷的嘴里。爷爷有些麻木的嚼了嚼后包在嘴里，在爸爸的劝说下才吞了下去。不过，爷爷喝豆浆倒是挺麻利的，三下五去二就将豆浆消灭个精光。接着，爷爷又吃了个包子。一吃完，爷爷就冲着爸爸要头痛粉，因为这几十年来，廉价的头痛粉一直与爷爷相依为命，从而也解决了爷爷的许多病痛。中午，爸爸给爷爷送饭去时，爷爷正在迷迷糊糊的输液，而爷爷一睁开眼睛就问爸爸要头痛粉。于是，爸爸就上街买了十袋头痛粉放在了床头柜里，以备及时所需……
下午，爸爸刚坐下来想把系列主题的最后一篇杀青。你小姑就打来电话说回老家给你奶奶上坟挂青烧纸钱。因为见你爷爷在医院住了两天没有明显好转，爸爸和你小姑不得不两条腿走路，请民间的道士也参与进来，以一种不好用科学解释的方法为你爷爷驱邪。到了乡下的老家，爸爸小姑就径直去了你奶奶的坟头。整整一年，爸爸还是第一次到你奶奶的坟头烧香放鞭炮。在烧纸钱时，你二爷爷告诉爸爸一件很奇怪的事，说爸爸和小姑回来接你爷爷去医院那天，他亲眼看见你奶奶的魂魄也跟着去了。说实话，你奶奶没有去世以前，爸爸对这类事向来是充耳不闻，但当亲眼见到你奶奶离开这个世界，又亲身经历了一场有惊无险的车祸，再加上安葬你奶奶前后所发生的一些怪事以及从小耳闻目染接受了太多的熏陶，爸爸开始很相信命了。的确，人活在这个世界实在是渺小得可怜，生死病痛在很多时候是由不得你，仿佛一切都是上苍安排好了一般。比如人的运气问题，比如梦境问题，根本就无从解释。再如12年一个轮回，谁也无法抗拒。因此，爸爸的心里无形地增多了一份对死亡的恐惧 。就拿今晚来说，爸爸的潜意识里已经有了畏怯的存在。
上完坟，爸爸在乡下的老屋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才起程回家。但由于乡下正在整修的公路，爸爸提着爷爷的衣服小姑背着爷爷养的鸡等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直到晚上八点才到家。一进家门，你在外婆的怀里那样喜笑颜开地冲着爸爸笑。由于爸爸要做饭，小姑就送了些鸡汤去医院。回来时，小姑说爷爷比昨天好了许多，不仅把大口的鸡汤喝了个精光，而且还要求自己洗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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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9、
儿子，从接你爷爷来医院住院已经有一周。在这七天的时间里，爸爸基本上都是在沉重和忧郁中走过，没有一天走出过自由而轻松的自己。难怪有学生在随想上写爸爸这两天的脸都是严肃的板着。其实，爸爸也多么想获得心灵的快慰同精神的愉悦，即使爸爸也每天在奉劝着自己乐观地面对着现实的生活，但爸爸却始终没有寻到让心灵摆脱沉重的理由。也许正是由于遭遇这般的情绪，爸爸的工作与生活沦陷在了生命的低谷之中。如何能尽快地走出来，七天来爸爸一直都不曾思考过，爸爸甚至以为承受这一切是生活馈赠给爸爸的“报应”，因为在你奶奶生病的那几年，爸爸何曾用过真心，何曾付出过你奶奶最需要的真情。就是你爷爷刚进医院病情严重的那两天，爸爸还想过倘若爷爷突然离开这个世界对全家人来说应该一大解脱。兴许就是由于这样的“报应”，爸爸的生活全是一团遭，根本无法寻找到生命的光点，灰色的心境让爸爸看什么都不顺眼，对身边的人充满了一种心里的抗拒，甚至是冷漠。真的，爸爸好想找一个知心的朋友倾诉，以减轻内心淤积的重荷，爸爸也好想再你身上寻找到寄托，但都没有获得期望中出口。在七天的时间里，爸爸大多数时间都是封闭的自我中保持着沉默，似乎只有沉默的应对才能赢得做人的一点点所谓的尊严。几十年来，爸爸都是这样活着，都是这样在坚守着……尽管很累，但在累中爸爸终究靠自己营造出了别样的生活。几十年来，爸爸最厌恶的就是自己的一方独立的生活空间被“好心”的侵占，如今爸爸每天又在承受着周边所谓的缺乏真诚的同情与怜悯，所以才觉得生活多了世俗的灰暗……
儿子，爸爸拖着几分淤积的沉闷回到家中，外婆、外公和妈妈逗着你享受着一份和谐的天伦之乐。说实在的，爸爸真的好想生气冒火。因为三个人在家里，还等着爸爸回来做饭炒菜。爸爸也不知道是如何制服了内心的愤怒，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厨房里忙碌。忙活了半个多小时，爸爸做好了饭菜，草草地吃了晚饭，就提着热腾腾的饭菜就赶往医院。进了病室，发现你爷爷正和看护照顾他的护工下棋娱乐。护工见爸爸去了，忙对你爷爷说你是不是输了。原来是刚才爷爷和护工打赌，护工说晚上一定是爸爸去送饭，而你爷爷说爸爸肯定不会去送饭。爸爸把饭菜放到了床头柜上，就劝你爷爷快吃。可你爷爷正襟危坐说自己一点都不想吃。爸爸和护工又劝了几分钟，你爷爷拿起勺子尝了一口后觉得饭菜可口才吃起来。十来分钟时间，爷爷就爸爸爸爸送区的饭菜一扫而光。在爷爷吃饭时，护工告诉爸爸爷爷这两天都要外出玩耍几个小时才回病房，只是每次外出都辨不清方向。
儿子，此时你正在书房里坐在地板上拿着一本书自言自语，见你一本正经的样子，爸爸和你外婆都不由得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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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0、 儿子，现在爷爷正在爸爸的旁边同你小姑下棋。很显然，你爷爷的神智又比两天前清醒了许多，棋不仅没有乱走，而且还下出了一定的级别。只是在下棋的间歇，爷爷竟然找不到家中的厕所，来的时候还以为到了爸爸工作的学校。 儿子，也不知为何，早上六点，你突然在床上哭闹起来，并且爸爸妈妈不管怎样安慰你，你是愈哭愈厉害。你这一哭，爸爸的心真有些抽紧，因为爸爸怕你这莫名的哭闹会带来你爷爷不好的消息。在你妈妈的强烈要求下，爸爸只好起来为你冲奶粉。爸爸刚出卧室，外婆就穿衣进了卧室。由于没有听到你的哭声，爸爸从厕所出来，以为你已经睡着了，就进卧室。没想到，你仅仅只是靠在外婆的肩上玩，见爸爸一进去，没有拿去奶粉，就又闹起来。于是，爸爸就只好退出来到客厅为你冲奶粉。由于有半年多时间，爸爸没有做个冲奶粉之事，竟然忘了奶粉与开水的比例。好在爸爸马上拿起奶粉的包装看了看才解决了之事。奶粉很快就兑好了，外婆一放进你嘴里，你就大口大口的吮吸起来，原来你是饿了。奶粉吃完了，你不仅再也没有了睡意，而且也不愿意到床上玩。由于爸爸一直担心你的哭是否同你爷爷的问题有着某种心灵感应，所以爸爸比前些天提前了半个小时起床，在路上买了些早点就赶去医院。到医院一看，见爷爷安然无恙地洗着脸，爸爸的心才算真正落了地。 儿子，爷爷同你小姑下完棋，就打算回医院。当小姑收好棋叫爷爷走时，爷爷神智又模糊了。打了两三个哈欠才回过神来。不过，爷爷经过客厅，马上就笑容满面地挥手招呼你。爸爸叫你给爷爷做再见，尽管你没有什么反应，但当爸爸示范朝着爷爷那边跑步时，你马上就来了兴致迈开脚步就朝着爷爷那儿走去。爷爷出门时，外公正好下班回家。这时，你就开始哭闹开来，外婆猜想说你是想跟出去。于是，爸爸抱着你准备送爷爷回医院。可刚出门，你就指着外公闹，原来你要外公抱你去。就这样，爸爸被你剥夺了抱着你送爷爷的权利，只好回到书房继续为你敲打真实的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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