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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凌厉而浓烈的檀香像一种遥远的，无法改变的命运。 韩若慧从那个偏远而贫瘠的山沟里出来上学才第一次用上香皂。她买的第一块香皂就是檀香皂。从此她的生活里就注满了檀香皂的气息。檀香皂像她的初恋，一种崭新的体验。檀香皂让她第一次知道了另一个世界和令一种生活，把她所经历过的刻骨铭心的贫穷反衬得如此触目惊心。在以后的日子里，不管是上大学，还是工作，不管这个世界已经有了多少光怪陆离香色迥异的香皂，檀香皂却是她唯一的选择。老三说韩若慧简直就是一个檀香皂的偏执狂。老三不喜欢檀香皂，觉得那味道太冲太浓烈，显得招摇，凌厉，而且霸道――檀香皂的浓烈的味道飘过来，你就闻不到别的香味的。结婚后韩若慧又坚持要老三也用檀香皂，后来有了孩子，她要孩子也必须用，不用不行。这就是韩若慧，谁能改变她呢。 虽然老三是近乎赤条条地从那个家里出来，韩若慧连女儿甜甜都永远不让他见的，但离婚后，老三还是如释重负的对路经天说：今后，再也用不着闻那霸道的味道了。 让老三下了离婚决心的是母亲的到来。母亲知道老三和韩若慧吵架后，又是连夜赶到城里。母亲先训老三：我说三儿――母亲把老三叫三儿――你一个老男人，没别的本事，就知道喝酒，酒里头能喝出金子来？没出息！然后她说韩若慧：若慧，不是我说你，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你是上过大学的，这个道理你不懂吗？再说，男人家有天大的不是，你也得在人前给他面子，男人是人面前的人，拿巴掌抽，他日后在人前咋样说得起话？若慧呀，你遇上了三儿这个好脾气，要遇上个脾气怀的，你这么抽他，看他咋个打你！早已不耐烦的韩若慧说：是不是我挨吴老三一顿打，你心里才舒服？母亲嗔怪地故意逗她似的说：就是，咋的？放在过去，女人别说抽男人巴掌，就是说话都得小心着，男人稍不顺心，女人就得挨打，往死里打。韩若慧咬着嘴唇：你是不是也给往死里打过？母亲说：咋没有？给打过，所以，如今的女人家该知足……韩若慧大吼一声：谁不知足？！你挨打，我看是活该，下贱！ 这也许是心性善良品行高洁性格倔强的母亲在她一生中唯一一次听别人这么说她。 那一刻老三说他有两个想法，一个是拿巴掌抽韩若慧，虽然他长这么大连他养的狗都不曾打过；另一个想法是在第一时间里捂住母亲的耳朵，不让她听到韩若慧的声音。但他不明白他为何这两件事一件都没有做，只是发痴，像是要这么发痴一万年似的。 母亲只是愣了一下，这样的愣，别人或许是看不出来的。她像所有纯粹的和宽厚慈爱的母亲那样――这是老三后来说的话――她仿佛压根没听到韩若慧说什么似的，竟然那么慈祥那么亲切那么宽宏大量地笑了：若慧，你啥都好，就是这张嘴，不绕人，好好和老三过日子吧，两口子，有啥不能过去的？老三看着母亲的笑脸，不再发痴，突然再一次泪流满面。 她韩若慧可以抽我，侮辱我，但她不能侮辱我的母亲！现在不能，将来更不能！老三后来说，所以，我要离婚！ 现在，韩若慧心事重重心神不定地坐在路经天面前。甜甜不听话，淘人，她说，也许，我不和老三离婚，孩子不至于这样，全怪他。 甜甜到底怎么样了，能破例告诉我吗，若慧？路经天说。 不说她，那个孽障！她的眼里充满了一种悲怆，一种巨大的悲怆。 正说的时候，张海亮打来电话。他像是正干着什么力气活，累得直喘气的样子：经天，我被人刺了……一刀…… 你开玩笑！谁刺你一刀？路经天说。 韩若慧紧张起来：海亮怎么啦？ 谁？谁杀老三，你在哪儿？路经天问。 是杀老三的……他的……张海亮在电话里断断续续地说。 韩若慧突然从他手中抢过手机，大喊：谁杀的老三，张海亮，你快说呀！你现在哪里？……好，好，我和经天马上过来！ 韩若慧说完有些失魂落魄：经天，快，张海亮说他在清川路！说着，竟然把路经天的手机摔在地上，夺门而出，拦住一辆出租，然后回头对路经天喊：别忘了报警！ | 
狗仔卡
发表于 2009-8-22 19:39
发表于 2009-8-22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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