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上那枯黄的叶子在秋风中摇曳,葫芦也从嫩绿走向了淡黄的成熟。它们随风在摆动着,仿佛在倾诉着它们未来的归宿和命运。一个年轻的后生摘下了一个小巧精美的一只,打磨抛光后把它锯成了两半。葫芦的分割成了两半,变成了瓢。用一条红色的丝线把它们捆绑一起,依然还是个葫芦。 年轻的女娃在篱笆外面轻生呼喊着那后生的名字,声音随着秋风传出了阵阵凄凉。用心就能喊出动人魂魄的呼唤,后生飞快地出现了女娃的面前。他们没有说话,只是手牵着手走向了那伴随他们十余载的小溪旁。后生深情地看着女娃,可女娃却一直回避着后生的目光。泪水颤颤地从眼睛里流出,分别的消息痛苦地从嘴巴里挣扎而出。 女娃要随父母进城打工,渴望幸福心情根本就无法质疑。后生知道自己根本就无力回天,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了那已经捂得暖暖的葫芦。后生解开了系葫芦的丝线,给了女娃其中的一半。两个人跪在那充满他们竹马青梅的溪水旁,各自在瓢里装满了他们间的深情。他们相互看着,泪水与溪水交织在了一起,分别和永远相爱交织在了一起,他们坚定地喝下了永不变心的誓言,把这天下无双的合卺各自珍藏在自己的心窝里。 农民工进城自然是大开眼界,灯红酒绿的吸引换谁都是无法抵挡。不算漂亮的她虽然在坚持着自己的爱情,可更美好的诱惑和刺激也让人感觉是天旋地转。爱情和誓言依然存在,诱惑和需要也同时存在,痛苦在心灵中茫然地挣扎,现实的需要终于战胜了那无法摆脱的思念。她嫁了人,生了娃,只是那只心窝里的合卺却没有一天可曾离开过。 后生是个老实人,只知道老老实实地做好自己。闲暇的时候自然是种上几棵葫芦,每每到葫芦收获的季节,总会把怀里那只拿出来细细地欣赏。这半个瓢已经是放射着不可思议的光芒,那就是思念之光,就是深情之光,是将爱情进行到底之光。 男婚女嫁可以说是天经地义,是几千年保留的社会习俗。婚姻明摆着可以说是人类文明的存在和发展,哪象现如今许多人为了追求刺激和新鲜感而随意践踏着婚姻。想找谁就找谁,根本就不用去考虑什么责任和义务,根本就不考虑社会和自身的稳定。胡乱玩耍着所谓自己认为的爱,还号称是社会发展和前进的必然现象。其实只想自我而不考虑其它的文明根本就不是文明,是真正对文明的亵渎。 后生很自然是传统之人,也不会永远是个后生而不变成男人。是男人就是你不急,到了年龄也有人替你操办,男人抗拒不了社会的压力和亲人们的爱心,娶了一房媳妇也算是对大家有个交代。婚姻在很大程度上是延续一种社会文明的习俗,它可以是爱或非爱的结合。许多人结婚讲的是条件,是门当户对,是符合大众口味。至于两个人是否有个爱情的存在,在嘴巴上都会承认这爱情是存在的。 婚姻可以包含着亲情、友情和爱情,也可以为了生存一情都没有一情。生存在某个含义里大都高于爱情,因为没有基本生存条件的爱情是很难存在下去的。生存里的爱情远不是象故事里那样的浪漫,必须是先有生存才能去扯个爱情。估计饿着肚子,人也会没有爱的心和行为,只有吃饱穿暖的人才会有思淫欲的可能。 男人和女人各自都有了家庭,生活也还算是富足,只是两个人都珍藏的半个瓢和在那小溪旁的合卺却从未离开过两个人。哪来的有情人就会终成眷属,哪来的有情人都会有个温柔缠绵。条件是可数和有限的,而那两个人心中无限的思念将永远伴随着他们。结婚未必需要相爱,真爱又未必需要有一个什么形式。许多年过去了,男人跟女人面对面坐着,都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半个葫芦,真真还在表示着合卺这个爱的习俗。
人心需要有个爱的港湾,后生和女娃这许多年心生活游荡都还有个心的港湾可以停靠。人生哪来那么多的如意,在任何艰难困苦的时候,这半个瓢就会是人心的支撑和寄托。爱是无疆的,思念是无限的,只要合卺在记忆里一天不消失,那么爱就依然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