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需要
傍晚五点左右,正当我在工作室里看书的时候,外边敲门声响起,在我这很少有人拜访的屋子,我竟然猜不出是谁。走出工作室,我来到客厅,打开了门。是表姐,我想苦笑但却无芥蒂地微笑了,不大正眼去看她的眼睛,我把她请进了屋。
表姐,有十几年没有工作,一个儿子二十多岁,也没有上班,她每天靠向亲人朋友借钱为生。一般说来,亲人朋友借给她钱之后,就没有打算向她要回来。许多亲人朋友都被她借怕了,借烦了。可是她和她的儿子依然没有工作。不仅如此,表姐平时还会偷换朋友的手机卡号,还曾动手打过一个不答应借钱给她的亲戚。
去年,她告诉我,她儿子准备去上班,要我借她一千元当伙食费,外甥要去工作,我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但是那段日子,我自己身体不好,花了许多钱,另外,我估计一个月的午餐费500元钱是够多的,于是我只借给她五百元钱。结果,钱借走了,她并没有告诉他儿子自己向我借钱的事。他儿子没去上班,她钱也没还我,说是还邻居的钱去了。隔了不久,她又告诉我她儿子这回真的要去上班了,我不再把钱交给她,我亲手交给她儿子。她儿子是个有才能的人,前一段时间工作过一两年,在公司里表现的很突出,老板都夸奖他,可是后来他迷上网络,早上醒不过来,于是把工作给丢了。当我把钱交给外甥时,外甥说的非常恳切。他表示一个月后还我钱,我嘴上没说还不还无所谓,我只是期盼着他能好好上班,过正常的生活。
可是,去上班没几天,外甥回来了,他说是他妈妈一直打电话到她单位,干扰他,叫他回家,同时他妈妈担心他在外边被人害死。就这样,他在同事面前没面子,就回来了。钱也花光了。我很生气,想着怎么如此没骨气,真是不能同情的一家人!
不过,表姐从前待我很好,所以我再生气,她还是我的亲人。
今天,她一开口就是向我借钱:“阿妹,我实在都没办法,现在都没饭吃了,你再借我一百二十元吧。”如果听到她以别的话题借钱,我会毫不客气地说我没有,但是听到她说没饭吃了,我感到惊讶,也感到着急,再穷她也不能让她穷得没饭吃啊,我问道:“没饭吃,你怎么不早说,周末的时候你就应该打电话给我,何必又浪费车费来我这里?”她答道:“没液化气了。这几天用电饭堡做饭。我是向邻居借了车费来的。”
她让我马上给她钱,她要赶回去,我担心有诈,便没有提及钱之事,也不是她拿钱去做什么不规范的事,只是我认为她的钱常常花得不值得。此时,我不再想着她浪费车费的事,而是觉得她肯走出自己家的小屋,出来走走,也算是散散心。难得啊。于是,我有心把她留下来,晚上在我这边吃晚饭,晚上在我这边住。她说急着回家看儿子,我说:“你儿子已经长大了,不必你牵肠挂肚的,你不在家,他倒更清静。前一次,他不是说了,你去哪儿,关他什么事?”
没有拿到钱,表姐也无奈,便留了下来。于是我往晚饭里添加了一些黑米,一会儿我这液化气也没了,打了个电话叫送过来,结果我付了一百零四元。吃晚饭的时候,表姐一直夸我做得好吃,咸淡刚好,稀稠适中,我说:“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今天我刚好没出去采购,只是黑米比较金贵,前年一斤才二元多,现在已经涨到七元一斤了。我看你来,便加了一些进白米咸粥中,算是款待你了。”她又说:“白粥中加花生,原来很好吃,我回去也学着做。米你是怎么量的,量得刚刚好,吃得不多也不少?”于是,我送给她一个小杯,并教她如何量米量。
吃过晚饭,表姐又说要回去,我说:“天已经太迟了,你也不早来,为什么要这么迟来呢?另外刚才买了液化气,我的口袋也没钱了,你在我这边呆到星期五,到时我们去银行取去。”表姐呆下来了。晚上,我推给她几本书让她读,她却说要睡觉。七点多她就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表姐又念叨着要马上回去,本想让思想空虚、生活单调的表姐多住我这几天,可是看她急的,再想想自己等下也要上班,就松了手。让她走。我先给她三十元钱当车费。看她有心去推销袜子,我便给她装了一包,说:“这些只要你卖得出去,钱就归你。”她呵呵笑:“去做买卖是件很不好意思的事,外婆曾经让外公去做生意,外公就说那多不好意思啊。不过如果站在买主的身上去看卖货的生意人,并不觉得生意人怎样。就这样,心理会平静一点。这袜子很便宜,我拿到店铺里让店老板转销。你说要送我,大概是对我第一次出去做生意的鼓励吧。”
周五下午,我便到表姐家送钱去。她不在家,出去卖袜子了。我为此感到高兴。她儿子在家,我便把钱给了他,告诉他:“你妈妈说家里没液化气做饭了,这一百一十元拿去买液化气。”接着我便要告辞。外甥留我多坐一会儿,让我听听他自己制作的音乐。
周六,一位同事打电话给我,问我是否在单位。他说他老婆生病住院了,让我帮忙做午饭给孩子吃。我说我不在,他说那他另想办法。在朋友需要帮忙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我,是我值得骄傲的事,为我自己没法帮上他的忙,我感到遗憾。我曾经也生过病,准备动手术,很想有亲人、朋友能够协助家人护理我。所以,此时,我很想告诉他,我可以放弃陪儿子做作业的时间,去帮他做饭,可是,又想其实他也不是非我不可的,还有其他同事,另外他也有父母。只是如果我在单位的话,那帮做的饭方便,在家就不必麻烦了。
为表姐和同事对我的需要,我感受到自己是个值得朋友信任、依靠的人,为此我感到欣慰和快乐。
2010年4月20日星期二